聽到狂牙囂張放肆的話,倚著黑木杖艱難站立的老祭司身體微微一顫,險些再次跌倒。


    他睜著遍布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蒙蒙煙霧裏的狼人身影,布滿皺紋的老臉因為強烈的不甘而扭曲。


    隻差一點點,阿嵐他們就可以完成轉移,命運竟然如此捉弄青岩一族。


    烏薩蒼老佝僂的身軀止不住一陣顫抖,以明睿沉穩著稱的青岩祭司,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過去所有的從容鎮靜。


    狂牙看向煙霧深處,皺了皺眉,忽然拎起雙刃巨斧,朝向前方揮斬。


    斧光閃爍間,籠罩半個神廟大廳的煙霧,被從中破開,一聲清脆的破碎聲應而響起,隔絕屏障崩裂成無數碎片。


    兩股力量衝突的餘波,立即掀起一股股強勁的氣流,彌漫的煙霧頓時被滌蕩一空,露出遍地狼藉破損的神廟大廳,一身狼狽的老祭司,和他身後數百名昏厥過去的青岩族人。


    五位英靈紛紛發出一聲悶哼,先祖雕像上的光芒驟然暗淡下去,細密的裂痕無聲無息間,遍布五座雕像全身。


    本源之力已經衰弱到岌岌可危的程度,英靈意誌隨時可能徹底湮滅。


    “先祖!”


    烏薩哀呼一聲,兩行淚水滾滾湧出,流過溝壑般的皺紋。


    狂牙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四周塵土飛揚,老人的哀痛似乎能給他帶來極大的愉悅,好一陣後,他才緩緩停下,大聲嘲諷道:“祭司老頭兒,你現在後悔拒絕我的要求了嗎?”


    烏薩抹掉眼淚,徐徐轉過身,毫無表情地注視著一臉桀驁的狼人。


    老人目光裏的從容鎮靜,如同一杯冰水澆在氣焰囂張的狂牙頭上,讓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淩厲的殺意洶湧迸發。


    在一片濃若實質的殺意波濤中,烏薩麵色如常,倚靠著黑木杖,一點點挺直佝僂的身子。


    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狂牙,烏薩忽然笑了一下,輕蔑嘲弄之意在老人的臉上盡顯無遺。


    “狼人,我們野蠻人雖然落後保守,喜歡遵循傳統,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們愚蠢固執。”


    “我們分得輕重緩急,為了族人的生命和部落的延續,麵對無可抗拒的強者,我們願意舍棄尊嚴獻出古獸地圖。”


    烏薩把黑木杖用力一杵,沉聲道:“可那並不意味著我們會卑躬屈膝,對你們任聽任從,出賣族人給你們做奴隸。”


    “我青岩部落昔年也曾是縱橫原野的大部落,我族先祖生前亦是頂天立地的強者。他們死後封存靈魂隻為守護族人,寄居先祖靈魂的雕像就在我背後注視著我,我怎能讓先祖的驕傲與尊嚴被你踐踏在泥濘裏!”


    狂牙臉色已經陰沉得如要滴下水來,一對長長的獠牙露出唇角,麵容猙獰得有些恐怖。


    他扛起血色雙刃重斧,周身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道,向老人一步步逼近,獰笑著說:“老頭兒,希望你的骨頭和你的嘴一樣硬!”


    狂牙雙眼透著濃鬱血色,嗜血的衝動讓他迫不及待的要大開殺戒了,但烏薩言辭間的譏諷嘲弄,讓他心中狂怒不止,極致的憤怒必須要以敵人極致的痛苦舒緩。


    狂牙決定用盡手段折磨烏薩,讓他嚐盡萬般苦痛後,再拉出去喂座狼。


    龐大無比的威壓,隨著狂牙的接近一點點增強,落在烏薩身上,如同壓上了一座山巒,全身上下發出哢次哢次的細密骨裂聲,一身白袍漸漸染成猩紅。但烏薩的身姿仍然如手中的黑木杖一樣挺直。


    當狂牙走到一半時,身側兩邊的石柱後突然竄出三道身影,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躍空撲擊。


    他們手中的骨製武器閃著淡淡的寒光,鬥氣加持的力量下,就算是鋼板護體也會被一擊洞穿,攪碎心髒。


    狂牙輕蔑地笑了笑,手中的血色重斧帶著惡風,如閃電般一揮而過。兩個撲到半空中的部落戰士身體,驟然爆出大片血霧,遮住了阿嵐的視線。


    忽然,阿嵐看見一隻黝黑粗糙的大手穿過血霧,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他手中的獸骨匕首,本能地刺向那條手臂。但到刺中肌膚時,一層淡青色的鬥氣漩渦擋住了他的匕首。


    鋼鐵般堅硬的獸骨匕首,在鬥氣漩渦的絞壓下,瞬間崩裂成十幾塊殘片。一陣狂風拂麵後,一雙青綠色的眼睛出現在阿嵐眼前。


    “小子,我記得你!是你殺了鐵牙那個廢物吧!”狂牙把阿嵐提到平視的高度,看著臉色發青的少年,冰冷地說道:“雖然那個家夥是個廢物,但好歹我是他的頭兒,讓你痛苦的死去,也算給他報仇了。”


    說罷,狂牙把阿嵐向上一拋,回身一腳踢中少年的腰椎。


    一聲清脆的碎骨聲響起,阿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烏薩目睹這一幕,雙目赤紅,臉上更是泛起了無可抑製的怒意!


    “老頭兒,你也會憤怒嗎?我還以為你能如聖者一樣,萬變不驚,視生死如浮雲呢!”見到烏薩的平靜被打破,狂牙麵露狂喜,敵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快樂,轟鳴的大笑聲在神廟大廳不斷回蕩。


    這時神廟外,在一眾獵奴隊狼人的注視下,阿嵐飛過上百米的距離,行將落入熊熊烈火之中。


    所有狼人都隱隱期待著,少年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嚎聲,但烈火突然從中分隔開來,露出一條二十米寬的長長通道。


    阿嵐重重地摔在熾熱的通道上,犁出一條長長的深溝,忽然遠處傳來輕快的馬蹄聲。


    少年強忍著腰部的劇痛,打起精神抬起頭向前望去,兩匹神駿之極的金鬃馬踏著月色徐徐走來。


    馬背上坐著的兩人,無論男女,容貌風姿俱是世間罕有。


    刨去驚人的外貌,阿嵐還敏銳地感覺到那個清麗柔美的女人,有著和外表不符的強大實力,那周身散發的濃鬱魔法元素所帶來的威壓,讓少年甚至感覺比狂牙還要可怕。


    當阿嵐將目光移向黑衣男人時,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兩者目光一相觸,少年立刻強烈地戰栗了一下,極度的恐懼從靈魂深處發出,仿佛那人是一位滅世魔神,無意間瞥視也足以湮滅他的靈魂。


    看著越來越近的兩人,阿嵐按捺住心中的恐懼,拖著下半身猛地撲到路前,對著男人深深拜了下去,大聲祈求道:“尊貴的大人,請救救我的族人吧!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我僅存的生命,我的靈魂,從此皆歸大人所有!”


    “我需要一張蠻荒原野的地圖,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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