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夜心中一股暖流湧動,摸了摸淩煙的腦袋。


    “傻丫頭,你大可不必如此。”


    “以我的能耐,宗師之上的隨從,輕易就能召來。”


    “我隻是想親手報仇而已。”


    “我答應你,下次在沒有充分的把握壓製血瞳前,我不會再輕易殺人,好不好?”


    “嗯……”


    淩煙輕輕頷首。


    天海某座天橋之上,站著一個身材單薄的絕美女子,下方是江水滔滔。


    “五年前,他就是從這個地方跳下去的嗎?”


    絕美女子自言自語,涼風把她的聲音吹的很遠,最終被江流吞噬。


    過了不知多久。


    身後一道腳步聲響起。


    女人怨恨的聲音傳來:“小姐,話我已經帶到了,可是那人不知好歹,非但不聽勸,還讓我轉告千家,讓他們洗幹淨脖子等死。”


    千仞雪嬌軀一顫:“他不肯罷休?”


    “他脾氣很暴躁,說什麽千家一邊派人來殺他的族人,一邊又勸他放下,就是挺莫名其妙的。”


    “他真是這麽說的?”


    千仞雪精致的柳眉皺了起來,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變。


    “我親自去見見他。”


    “小姐,這合適嗎?”


    “我必須這麽做。”


    千仞雪戴上麵紗,遮住了驚人的容貌。


    很快來到秋水居。


    丫鬟小環問道:“你們找誰?”


    “我叫任雪,有要事求見李公子,麻煩姑娘通報一聲。”千仞雪禮貌說道。


    “公子去江州了。”


    “這麽快?”


    千仞雪一愣。


    旁邊的女人臉色難看道:“我就說了那家夥脾氣暴躁,居然這麽著急就跑去了江州,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你們兩個到底是幹什麽的呀?”


    小環察覺到了什麽,警惕說道:“你們不會又是從千家來的吧?告訴你們,我家公子可不好惹,要是讓他知道你們又來鬧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又?”


    千仞雪敏銳說道:“千家的人什麽時候來過?”


    “三個小時前吧,一個叫千棕的,他還殺了我家公子的族人,我家公子很生氣,差點都走火入魔了……”


    “小環!”


    淩煙嗬斥一聲,打斷了小環的話。


    小環立刻閉上嘴巴。


    完了。


    淩姐姐明明交代過的,不能隨便跟人搭話,結果自己說了這麽多,肯定要遭懲罰了。


    “兩位,有事?”


    懲罰小環的事情,放到後麵,淩煙清冷目光落在千仞雪兩人身上,問道。


    此刻的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被小環剛才那番話給驚住了。


    三小時前,有個自稱是千棕的千家人,來到了天海,還把李君夜的族人給殺了?


    怪不得李君夜這麽暴躁。


    “不好!”


    千仞雪心中暗叫不妙,正好淩煙的聲音傳來,把她驚醒。


    “既然李公子不在,那我便改日再來拜訪!”


    千仞雪快速說了一句,便帶著女人匆匆離去,轉身的時候,正好碰見一臉興高采烈的穆無雙。


    兩人同時怔了一下。


    從彼此的身上,都感受到了一絲熟悉感。


    但很快就錯身而過。


    穆家和千家以前交好,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即使認出了彼此,估計也無話可說。


    何況千仞雪還戴著麵紗。


    穆無雙沒有太放在心上,來到淩煙麵前,激動問道:“淩姑娘,我的帥房東呢?”


    她今天心情好,說話的語氣都明媚了許多。


    因為吳老的幹預,鎮武司洗清了她的罪名,不僅如此,抓捕那些骷髏殺手,功勞還都算到了穆無雙的頭上。


    她要感謝李君夜。


    淩煙眺望了一眼遠處:“主人去江州了。”


    “去江州?”


    穆無雙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道:“他不會這麽快就去找千家報仇了吧?”


    “幾個小時前,千家來了一位強者。”


    淩煙點到即止。


    穆無雙卻一下就聽明白了。


    如果不是千家主動過來激怒李君夜,李君夜不至於剛解決完骷髏,就這麽急匆匆的趕往了江州。


    千家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穆無雙問道:“你怎麽沒有跟著一塊去?”


    “主人不讓。”


    淩煙心情複雜。


    她何曾不想跟著一起過去,可李君夜卻讓她呆在家裏,還保證說,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壓製血瞳,他不會輕易動手殺人。


    淩煙哪裏不明白,那隻是主人安慰自己的借口。


    在天海的時候,李君夜還會有所顧忌,擔心變成了血瞳,會不小心傷害到身邊之人。


    可是到了江州就不一樣了。


    李君夜在江州無親無故。


    哪怕徹底瘋魔,六親不認,把江州殺個屍山血海,血流成河,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為了報這次的血仇,李君夜承受了太多太多。


    他的父母、他的兄長,都在那場浩劫中死去,罪魁禍首卻還逍遙法外,這是世道不明,是時代悲哀。


    李君夜劫後餘生的意義,就是複仇。


    把那些罪人,一個個製裁在鐵拳之下,是他的使命。


    法則做不到的事情,李君夜來做。


    瘋魔又如何?


    我若成魔,便以人間為獄,以魔血為引,殺的他們恐懼,殺的他們顫抖,殺崩了一切規則,才是重塑的開始。


    “江州要翻天了!”


    淩煙沉默片刻,美眸中閃爍出異樣的光彩。


    ……


    江州某地。


    幽深後院。


    一棵百年老槐樹下,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正與一個中年男人對弈。


    中年男人舉棋在手,遲遲沒有落子。


    老者深沉道:“瞻前顧後,隻會讓你陷的更深。”


    這句話似乎給了中年男人某種決心,棋子落定,可下一秒就傳來老者的得意笑聲:“哈哈哈,你輸了!”


    老者一子落下,瞬間形成無解殺陣。


    中年男人:“……”


    老者一邊收拾棋盤,一邊緩緩說道:“正國,你的心已經亂了,下次再來吧!”


    千正國捏著眉心苦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情突然沒來由的煩躁。”


    “萬物皆有因,因果不斷,如何定心?”


    老者搖了搖頭,收拾好棋盤便踱步離開。


    千正國若有所思。


    隨後。


    起身離開。


    回到千家,管家突然說道:“家主,有客到訪,說是來自穆家,我已經讓他在大廳等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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