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威浩蕩,綿延不絕,天穹染血,日月失色!


    就在眾人動彈不得,以為要命喪於此時,另一道看似平平無奇的光華忽的出現,將那隻巨手抵住,竟是寸步難進!


    “此間,不該有仙。”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他衣袍獵獵,靜立當空,麵容堅毅又平靜,眸中漆黑如深淵,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在其掌握中。


    那隻巨手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而後又繼續壓下。


    “哼!頑固不靈。”


    哢嚓!


    隻見他抬手一劃,那天空忽的一顫,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便直直裂開一道橫跨百裏的巨淵。


    漆黑如墨,猶有億萬邪靈鬼祟之息,一呼一吸間,天地震顫,這座巨淵將那巨手的通道轟碎,連帶著那手一齊化作齏粉落下,如同下起了星光雨一般,絢爛無比。


    一道血色的神雷落下,悄無聲息的劈在此人身上,令其發梢微亂,而另一邊的空間中則是響起一道慘叫。


    巨淵猶如巨獸之口般緩緩合上,那股令人驚懼又超脫世間的氣息總算是退了去,他眸子中光華萬千,匯聚成一道道的符文,目光掃過眾人。


    嗯……


    嗯?


    忽然,他的目光又往回了一點,落在了塵無痕的身上,隨著眼中符文的閃爍,誕生湮滅間,他不由露出古怪的神情。


    誰家的棋子,玩這麽大……?


    罷了罷了,也算是有緣……


    雖然心中驚濤駭浪,但麵上依舊平靜,他淡淡說了一句道:“都退去吧,此處沒有機緣。”


    “我等告退。”


    沒人敢反駁,紛紛行禮,然後化作光逃似的離開此處。


    待眾人離開,他抬手一招,一道金色流光便從巨淵內飛出,是一麵特別簡潔的幡,杆上還有著一道猙獰的裂縫,冒著絲絲紫氣。


    “去。”


    一字言說,這幡像是聽懂了一般,落在塵無痕和銘的頭頂,散發出一圈淡金色的光輝,穩定了他們的靈魂。


    “本來想自己留著玩的,不過遇到正主了……就當你欠我一個小小的人情吧……”


    似是自言自語,隨著話語消散的還有他的身形,仿佛隻是一息,便再也尋不到他的氣息。


    而在北界的某處有著一道巨大的深淵,其中黑霧彌漫,還有著不知名生物在漫無目的的遊蕩著。隻是它們每每遊蕩至一處山洞前,都會毫不猶豫的回頭,仿佛裏麵住著什麽大恐怖般。


    山洞之中,有著一道虛幻的人影,隻有上半身,看起來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在下方盤坐著一名女子,漆黑光澤的長發如烏蟒瀑布,往四麵八方去。在其眉心之處,有著一個一道銳利的斜杠,像是劍痕一般。


    此處靜謐無歲月,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忽然,那道虛影哆嗦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師尊?怎麽了?”底下的女子也睜開了眼睛,一對眼眸血光閃爍,瞳孔之中更是有著如同寶石般的質感,眉心處的印記也存在她的眼中,若隱若現。


    “咳咳,專心修煉,有個老東西來找我敘舊了……”虛影嘴角抽了抽,又自言自語道:“那個年輕人是邊疆之人,或許是我教他的被族中長輩看出來了,然後……哼,希望來的不是他吧。”


    ……


    “無……痕……”


    虛弱又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塵無痕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自己現在比羽毛,棉花都要輕,他已經無法準確的操控自己的行動,就連銘的那種操縱之感也淡去不少。


    二者心感相連,已經紛紛進入消散的階段,不過背後的幡又蕩漾出一道無形波動,令他們再次穩定。漸漸的,隨著最後一絲血肉被煉化,二人的靈魂像是陶泥般被粘連在一起,一根血紅的絲線顯現,連接著二人的眉心。


    這就是,那根線……


    銘的目光也匯聚到上麵,呢喃道:“這就是變化根源嗎?”


    “銘。”


    “嗯?”


    “若是離開,這便是最好的機會,你的劍鋒應當能斬斷……”


    銘目光灼灼,若說之前隻是知曉心意和有些許感應,現在他們的靈魂相依相存,很多記憶已經開始融合了,她好歹是一把聖劍,所以這方麵要快過塵無痕。所以不用解釋說道,二人都清楚這一件事的真實情況了,也明白到了該坦誠的時候了。


    “你厭我嗎?”


    “我沒厭的理由。”


    “那就這樣吧。”


    與銘短暫的交流後,塵無痕的目光回到了命丹之上,自語道:“現在,就差最後一步。”


    說罷,便與銘心神合一,捏了一個手印,便打入一道印記,如此九道。隨著第九道落下,命丹爆發出一股澎湃的力量,塵無痕的靈魂也變得更加虛無,而他還未收手,又將早早備好的鳳骨在命丹溶解時融合進去,做完這些便垂下手靜靜等待。


    那柱火光貫徹天地,攪動雲層,地麵震顫,忽的,一道神火落下,將附近一切的生機通通化作飛灰!命丹的位置上,一道虛影緩緩顯現,逐漸形成人型,鳳鳴不絕於耳,陣陣仙樂伴著飛舞的仙文落下,好似下了一場溫柔的雨。


    鳳凰涅盤,天生祥瑞,眾生福澤,往後漸顯,隻是此鳳不純,或許並不能齊天……


    虛無遙遠的聲音在心間響起,似是誰人獨自,雖不知是何種語言,是否是語言,但就如那風聲般,拂過時便知曉其中之語……


    嗡!


    空間劇烈搖晃起來,伴隨著火焰的熊熊燃燒,趙曦來的神魂徹底恢複,她的眼角微微抽動,而後睜開來。


    二人四目相對,趙曦來的眼中除了迷茫之外就是空洞,細看之下,她眼底在不斷閃爍著光芒,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複神智……或者說,在醒來。


    顯然塵無痕已經沒那麽多時間了,點燃通徹的代價已然抵達,加上如釋重負般的鬆懈,疲倦和黑暗正在誘惑他入睡。


    “曦兒。祝你仙途長榮,路遙但平……”


    呼!


    背後的幡上光芒閃動,一抹光華卷走塵無痕和銘,而後化作一道易逝的金線消失在天邊……


    “無痕!”秋月從愣神中緩過來,驚呼一聲,卻見一道金光憑空落下,拍在她的肩膀上。


    拿下後是一個字條,上方用勉強可辨認的字跡寫著: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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