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城下的叛軍一片振奮,眼見江都縣城就要攻破,可是須臾間,形勢逆轉了,李敬業驚怒道:“怎麽回事?”


    眾將也是怔怔望向那一片金光。


    “哎~~”


    魏思溫歎了口氣:“想不到這小小的江都縣城,竟有神靈真身!”


    李敬猷不解道:“石虎不也是神靈麽?還是戰神,受軍氣供奉,難道比不得江都縣的神?”


    魏思溫搖搖頭道:“唯有朝廷正封之神,才有金光,江都的神靈乃朝廷正封,而石王神是淫祠邪神,本身就遜正神一籌,且虛弱已久,才會敗退。”


    “無妨!”


    這話剛落,耳邊就有沉悶如雷的聲音傳來:“揚州附近,有一尊蘇候神,爾等以全軍軍氣供奉於我,今晚,本神去吞了那蘇候神,必神力大進,明日揮軍,再破江都!”


    “好,便依石候神!”


    李敬業點了點頭,揮手道:“鳴金!”


    “咣咣咣~~”


    震天的銅鑼敲響,叛軍如潮水般退去。


    李元芳不由暗道一聲可惜,如果手頭有一支精兵,哪怕隻有一千人,他也敢出城銜尾追殺啊!


    誒?


    蕭業卻是心中一動!


    在撤退的旗號中,他留意到有一麵幡旗繡著鐵字。


    難道是鐵無痕那家夥?


    “解元公,今次多虧了你啊,若非是你,怕是江都已經陷落啦!”


    張柬之安排過後,走了過來,感慨道。


    蕭業拱手道:“堂尊可是折殺學生了,恰好紫姑娘娘在我府上作客,形勢危急,才把娘娘給請了過來,隻能說天佑大唐!”


    “好一個天佑大唐!”


    張柬之那布滿血絲的眼裏,浮現出一抹愧疚之色,虧他剛剛還以蕭業臨陣脫逃呢。


    蕭業略一遲疑,又道:“學生看到下方有一部,似是我的故人,學生想在夜裏出城,把他說降過來,倘若事成,還望堂尊善待於他。”


    “哦?此人是誰?”


    張柬之動容道。


    蕭業道:“此人乃揚州漕幫飛鷹堂堂主鐵無痕,手下有幾千人,與學生有舊,其人也頗為仗義,善識時務,學生去勸說於他,倒是有幾分把握。”


    “元芳,你如何看?”


    張柬之回頭問道。


    李元芳沉吟道:“既有解元公做保,鐵無痕應是可信,說過來有百利而無一害,我是朝廷欽差,有臨事處斷之權,可代太後封他為權將軍,有此殷鑒,叛軍必軍心浮動,要不……今晚我和解元公走一遭。”


    蕭業卻是道:“欽差身負重任,不可輕離,我帶一個朋友過去即可,必於天亮之前,說得鐵無痕來投!”


    張柬之暗暗盤算著,對於蕭業,如今他是無比器重,按他的本意,是不願蕭業輕身赴險,但是李元芳出了事,更擔待不起,再回想起蕭業也有一身好功夫,許久,才勉為其難道:“就拜托解元公了,若事不可為,切勿強求,從昨日至今,解元公尚未合眼,先回去罷,今夜本縣在城頭候你!”


    “多謝堂尊,學生告辭!”


    蕭業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街道上,百姓在軍卒的驅趕下,三五成群的向紫姑祭拜,一縷縷的香火願力壯大著紫姑的神力,金光的範圍逐漸擴大,突然蕭業心中一動!


    陰魂受了香火,再受封敕,就不是生靈了,更不存在仁慈的說法,紫姑幾百年不受香火,不回應百姓的祈求,已經很能說明神靈的本質,今次主動請纓,蕭業寧可相信紫姑是為了自己,而不是拯救江都百姓,同時也有交好武太後的意思,這對於蘇峻,不也是一個機會?


    蕭業本就打算拉蘇峻一把,蘇峻如能獲得正封,對他也有好處。


    很快的,蕭業回到府中,巧娘迎了上來,關心的問道:“阿兄,有紫姑娘娘坐鎮,應該無妨了吧?”


    “娘娘大發神威,叛軍大敗,今日不會再來攻城了。”


    蕭業笑著點了點頭。


    蘇月兒笑道:“蕭郎立下奇功,今後前程無量,妾先給蕭郎道喜啦。”


    “此時尚言之過早!”


    蕭業擺了擺手,便道:“蘇姑娘,今夜能否與我出城一趟?”


    “何事?”


    蘇月兒訝道。


    蕭業把打算勸降鐵無痕一事道出。


    蘇月兒沉吟道:“兵者,非一人之事,既便蕭郎與鐵無痕有交往,妾本也不讚成去勸降,不過既有紫姑顯靈,應能多出幾分把握,也罷,妾今夜就隨蕭郎闖一闖敵營。”


    杜氏瞥了眼蘇月兒,還有殷殷,她能覺察出來兩女對蕭業的心意,她無所謂,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也就是蕭岩生前碌碌無為,才隻有她一個妻子,隻是想到既將嫁進來的張玉,又暗暗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業兒長大了,由他自己拿主意。’


    萬般思緒,隻化作一句:“業兒,你先去洗一下吧,晚上吃個飯再走。”


    “嗯,是該洗洗了!”


    蕭業看了看自己,雖然渡了第一劫,就是無垢之身,可是連續鏖戰,衣服上又是血又是泥,甚至戰事激烈時,不小心沾著了金汁,腥臭難聞,於是快步回了自己小樓。


    殷殷猶豫著,要不要幫蕭業洗浴,她既怕被蕭業拒絕,又擔心給杜氏留下不好的印象,苦追蕭業而不可得,她的心態變得卑微起來。


    這時,杜氏給她打了個眼色。


    殷殷領會了,頓時俏麵一紅,羞喜道:“我去準備一下!”


    隨即去往自己的小樓。


    其實杜氏隻是覺得,蕭業是解元公,又是家裏的唯一男人,洗浴怎能沒人伺候?蘇月兒身份高,殷殷身份較低,去服侍蕭業正是合適。


    京兆杜氏曾是關中大族,全盛時,排場不下於王候,甚至族中貴人噓噓時,都有專門的把尿婢女侍候,雖然京兆杜氏早已衰微,但杜氏骨子裏,對祖上的榮光是極為向往的。


    浸泡在熱水中,蕭業渾身說不出的放鬆,哪怕他是二劫修士,接連兩天兩夜都為守城波奔,精神上也疲累不堪。


    “吱呀~~”


    正當他微眯著雙眸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殷殷姑娘,你怎麽來了?”


    蕭業能聽出殷殷的腳步聲,本能的雙手往下一捂。


    “嘻嘻~~”


    殷殷得意的笑道:“是嬸嬸讓妾來服侍蕭郎沐浴的,蕭郎那麽緊張幹嘛,妾又不會吃了你,放鬆點,蕭郎什麽都不用做,交給妾來就好了。”


    “這……不合適吧?”


    蕭業頗有些言不由衷。


    “有什麽不合適?難道蕭郎想讓妾給姊妹們笑話?再說是嬸嬸的意思,”


    殷殷微嗔,來到蕭業背後,伸手入桶中,擰著熱布巾。


    蕭業側頭一看,那藕白的手臂上,竟然是薄如蟬翼的紗衣!


    臥草!


    活色生香啊!


    蕭業並不嫌棄殷殷出身於青樓,對殷殷的戒心也不如對蘇月兒那樣大,但是紫姑曾告誡他,如想凝超品金丹,在凝結之前不能破身,於是閉上了雙目,靜心凝神。


    殷殷心裏有些失落,不過能親手給蕭業洗浴,已經是個非常大的突破了,來日方長。


    她中規中矩的給蕭業擦洗,並附帶師門秘傳的按摩手法,漸漸地,蕭業睡意上湧,靠在桶裏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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