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淡淡道:“公主,你想多了,下官有家有口,哪裏敢冒犯公主,隻是想弄明白,公主到底要做什麽,以公主千金之尊,犯不著為難一個八品的小官罷?如果是因為剛剛的事情冒犯了公主,我願誠摯的向公主道歉。”


    “這就是你所謂的誠摯道歉?”


    太平公主不屑道。


    蕭業心裏有些奇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那個婢女,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其中必有蹊蹺。


    想了想,蕭業小心翼翼的從太平公主身上爬起來,兩手一攤道:“公主現在是否可以好好說話了?”


    太平公主就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矜貴的坐起,把衣裙的皺折抹平,又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才哼道:“本宮要做什麽,何須與你分說!”


    蕭業點頭道:“皇家的公主都是難纏角色,世人皆以為,公主與附馬恩愛,當為世間楷模,但從公主的脾性來看,傳言不可盡信,附馬怕是有齊大非偶之苦。”


    太平公主哼道:“你如何得知本宮和附馬不恩愛?難道就不許本宮在外撥戾,在家溫婉?”


    蕭業正色道:“真正的恩愛夫妻,絕不會刻意在人前彰顯,人前恩愛未必是真恩愛,有句話叫做欲蓋彌彰,不知公主聽說過沒有?”


    “本宮家裏的事,哪裏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太平公主莫名有些心虛,又哼了聲,隨即突然道:“蕭大人是修士罷?”


    蕭業內心微微一顫,這一天,他早知道會到來,卻沒料到,會來的如此之早,他也沒法斷言,太平公主能否通過氣勁交擊判斷他的身份。


    “行了,你不用再虛言狡砌,本宮已經明白了,雖然本宮很是好奇蕭大人明明有功名在身,又如何修得真氣,但是要不要揭發你,取決於你自己。”


    不給蕭業辯解的機會,太平公主跟著又道。


    蕭業茫然道:“下官不明白公主在說什麽,更不清楚所謂的真氣何指,如果公主非要給下官構陷一個罪名,那下官立刻去向太後請罪。”


    “好,好的很,蕭大人越是難纏,本宮越是歡喜!”


    太平公主倒也不怒,陰陰一笑。


    蕭業給笑的毛骨聳然,拱手道:“如果公主沒有別的吩咐,下官就告辭了。”


    “去罷,有吩咐的時候,本宮自會差人找你。”


    太平公主揮了揮手。


    蕭業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一躍而下。


    那婢女從後廂出來,把車門關好,才道:“公主,蕭大人的氣勁頗為古怪,奴婢沒法確認是否修士。”


    “不,他就是修士!”


    太平公主斬釘截鐵道。


    婢女不解的看了過去。


    太平公主帶著絲得色道:“縱然他瞞的再好,可是修士的體味和武夫不同,修士餐風食霞,引天地靈氣入體,香味清新,而武夫哪怕修為再高,卻是多食犖腥,久而久之,體味愈發渾濁。”


    婢女眸中,閃出一抹訝色,剛剛那位蕭大人可是撲到了公主身上呢,這可是百密一失。


    不過對於蕭業,她還是有幾分欽佩的,別人麵對公主,要麽驚懼,要麽諛媚,隻有蕭業,居然敢這樣對待公主,而且蕭業一眼就看出了公主與附馬之間有問題。


    這樣的人,抓住了把柄,用的好,是一把尖刀。


    “那……公主打算如何用他?”


    婢女又問道。


    太平公主悠悠道:“過幾日,本宮會分派一件任務給他,雖然那個老牛鼻子讓本宮提攜他,但如果是一個廢物,又怎能入得了本宮的眼?幸好,他沒讓本宮失望。”


    婢女不敢接這話,道門內部的旋渦,以她的身份,陷進去就是死,好一會兒,隻是問道:“今日公主邀蕭大人上車,想必會傳到附馬那裏,附馬不敢找公主,必會找奴婢詢問,奴婢該如何應答?”


    “他就是個廢物!”


    太平公主不齒道:“當初本宮無意間一句戲言,說要嫁給他,結果父皇和母後當真了,賜死了他的發妻慧娘,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娶了本宮,又滿懷怨念,隻知道朝本宮發作,這樣的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


    新婚之夜,本宮丟了把劍給他,告訴他,本宮知道他心裏有恨,他隻要敢刺本宮一劍,本宮就讓他上床,從此做一個乖順的妻婦,為父皇母後贖罪,可這個男人,連劍都不敢拾,還跪下來磕頭,求本宮饒了他,哈哈,菡香,你可能想到世間會有如此窩囊的男人?”


    菡香弱弱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如蕭大人那樣有大無畏的勇氣,附馬隻是普通人,公主太為難附馬了。”


    “是啊!”


    太平公主幽幽道:“一個窩囊的男人,哪裏有資格上本宮的床,但是這婚是我自己要結的,就不得不在父皇母後麵前演戲,與附馬裝出一副恩愛的模樣,還找了別的女人,為他生下崇胤,崇簡,讓他享盡了榮華富貴,他若來找你,你就和他說,蕭大人上車之後,與本宮談詩論曲,期間還把你支出去了一個時辰。”


    “是!”


    菡香嬌軀一顫,恭聲應下。


    ……


    蕭業下了車,很快回到府中。


    家裏一切安好,華家幾口人麵色也紅潤了許多,顯然生活的不錯,其中華家大妹和小妹,蕭仨和蕭操都渡過了第一劫,其實也就蕭業覺得國術的修行速度慢,但是在蘇月兒眼裏,不吝於天翻地覆。


    既便是道門正宗心法,都沒有這麽快的吸收靈氣速度,而且修行極講究根骨、資質,雖然此世不存在靈根的說法,但是一個人是否適合修行,有經驗的元嬰真君稍作檢測,就能判斷的八九不離十,大體是十人中不會超過一人,而蕭業身邊的人,每一個都能修行,如果說不是氣運之子,能聚集天下英才,那就是蕭業的功法極其特殊。


    “公子,剛剛陳老爺派人來,邀您晚上過府赴宴。”


    蕭業隨口問了些修行方麵的問題,華小妹便道。


    “好,我知道了!”


    蕭業嘴角現出了一抹笑意,給蘇月兒打了個眼色,往屋裏走。


    蘇月兒會意的跟上去,剛一進屋,就吸了吸鼻子,擰著柳眉道:“蕭郎,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好啊,怪不得把妾打發走呢,說,你的相好是誰?信不信妾現在就給你家夫人寫信?”


    “哎哎,蘇大家,我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麽?”


    蕭業暗道聲不好,顯然,身上沾了太平公主的香味。


    “哼!”


    蘇月兒哼道:“知人知麵不知心,鬼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快說吧,到底見了誰?”


    “你猜?”


    蕭業看的出蘇月兒並未著惱,索性詭異一笑。


    “哦?”


    蘇月兒美眸一亮,款款走近蕭業,玲瓏的鼻尖,湊近蕭業的頸脖,細細吸嗅了一陣子,才沉吟道:“此香,乃龍涎香,自古以來,龍涎香極其稀罕,公卿勳貴苦求而不可得,唯有皇家才能使用,但皇家內部也分三六九等,隻有受寵的公主或妃嬪皇後的月供中才會有龍涎香。


    現大唐女主當政,後宮諸妃形同於幽禁,既便有龍涎香,也出不了宮,妾相信蕭郎還沒這本事入宮私會美人兒,那麽,隻能是公主,是太後的幼女太平公主。


    想不到蕭郎竟能一親太平公主芳澤,妾倒是小瞧了蕭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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