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二十四篇,是諸葛亮一生心血所凝,交給蕭業的這卷,和世間流傳的文章不同,以心神凝練,每一字每一句,都蘊含真意,這是真文,也是傳承。


    諸葛亮把傳承給了蕭業。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相對論!


    相對論是宇宙規則之一,愛因斯坦發現了這個規則,將之落於文字,流傳下來,世人研究相對論,漸漸有了應用,可是能說就掌握了相對論嗎?


    不能!


    相對論是規則,是道,除非在靈魂中對相對論作徹底的演繹,掌握到本源,或者得了天神的真文傳承,才能說真正得到了相對論,運用相對論的神通,否則隻是流於文字。


    兵法二十四篇也是如此,每一篇文章,都蘊有真意。


    類似的,蕭業贈給紫姑與嬉蓮兒的大羅心經,同樣是真文。


    哪怕沒有得到儒門神通,得了諸葛亮的傳承,也是天大的機緣,蕭業向諸葛亮消失的方向深深一躬,就把兵法二十篇貼於腦門,準備回到陽間再參悟,卻是心神突震,一個個文字,化作真意,繚繞於識海,奧妙無窮,仿佛蘊含著儒家的精神,天地的至理。


    一時之間,蕭業竟然忘了回陽,站在台階上,參悟起來。


    文英殿內,也隻餘張良與文昌帝君了。


    張良看著下方蕭業的背影,忍不住問道:“帝君,為何不向此子傳法?”


    “莫非卿也以為朕拘泥於門戶之見?”


    文昌帝君似笑非笑道。


    “臣不敢!”


    張良忙施禮。


    “哎~~”


    文昌帝君歎了口氣道:“不知卿可有覺察,儒學自漢亡之後,已無路可走了。”


    張良深有同感道:“臣有話不吐不快,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雖於儒門有大功,但世間禍福相依,又所謂盛極而衰,儒學於漢代達至頂峰,便已注定了衰落的結果。


    有漢一代,雖名家輩出,卻不能抒發新意,在諸聖的文章上縫縫補補,再難精進,這便是儒門一家獨大的惡果,至司馬代魏,不敢稱忠,以孝治國,本朝太宗逼父軾兄,連孝也丟了,忠孝皆失,談何仁義,儒家門人,皆為犬儒,莫非帝君是看了大羅心經,對蕭業寄予厚望?”


    文昌帝君不置可否道:“此子的大羅心經,雖有新意,但朕總覺得並不完整。”


    “帝君的意思是……其立論尚不夠精辟?”


    張良遲疑道。


    “不!”


    文昌帝君擺手道:“僅從心學而言,已足夠完善,但與心對應,還須一物,與心合一,方可開辟出一條全新的儒學大道,孔明授他兵法二十四篇,正是寄期望於自行參悟,畢竟神通授之,不如參之。


    授來的神通,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而參來的神通,必由本源而出,或可觸類旁通,領悟出那物,我等,哪怕是諸聖也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


    張良訝道:“帝君就如此看好他?”


    文昌帝君淡淡道:“不是非得看好他,我等究其本質,不過是一副副塚中枯骨罷了,生前都未得悟大道,何以死後得道?而當世論起學識,無人能出他其右,但願此子莫讓朕失望。”


    張良默然,怔怔看著蕭業,許久道:“帝君,任由此子留在冥府,肉身在外,終究不妥。”


    “倒也是!”


    文昌帝君伸手一指!


    蕭業正沉迷於兵法二十四篇的神韻當中,突然被什麽從背後推了一把,立時一足踏空,從台階邊緣墜落,待得睜眼時,已回到了江都縣的文英殿內。


    再看文昌帝君,失了神妙,成了一副地道的金身雕像,諸賢也是如此,唯有諸葛亮,那泥胎麵孔多出了一絲帶有期許的笑容。


    漸漸地,蕭業心裏生出了慚愧之意,自己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其實帝君的稱號和人間帝王不同,人間帝王靠血脈傳承,無所謂賢明,曆史上真正的賢明君主很少,而帝君是由天道賜下封號,必是品行、胸襟皆為上上之選。


    “丞相高義,學生感激不盡!”


    蕭業向諸葛亮塑像深施一禮,又向文昌帝君及殿內諸賢一一施禮,才轉身而出。


    “可是得了帝君授法?”


    嬉蓮兒期待的問道。


    蕭業道:“儒門神通,不傳修士。”


    “啊?”


    嬉蓮兒與蘇月兒失望的驚呼。


    巧娘沒有野心,倒沒什麽,隻是有些惋惜蕭業身為狀元,卻沒法習得神通。


    蕭業道:“雖然帝君不傳,但是自己並非不能推衍,去了趟冥府還是有些收獲的,我需要閉幾日關,整理一下,我們先出去。”


    “嗯!”


    嬉蓮兒和蘇月兒又看到了希望,雙雙點頭。


    ……


    蘇月兒和嬉蓮兒不想打擾蕭業,回了買下的史家宅子等候消息,蕭業則先與巧娘去了張家,向嶽父嶽母請安問好。


    才兩年沒見,張父明顯胖了,臉龐圓乎乎的,身寬體闊,張母也變得珠圓玉潤。


    要知道,古代長胖可不容易,既便是大戶人家也不例外,要不然唐代自玄宗年間起,會以胖為美,玄宗之前,大唐的審美還是正常的,至少蕭業並未見過以胖為美。


    張父張母見著蕭業也是喜笑顏開,一口一個賢婿,幾次蕭業都想拿洗髓丹,給張父張母易筋洗髓,這樣胖下去不是個事,但是張父張母有兒有女,作為女婿,也不能越俎代皰,張檢和張玉都好好的,這份孝道,應該由他們倆兄妹來盡,自己盡一個女婿的本份就好。


    於是,蕭業打算回了家,再和張玉提起,與張父張母閑卿著,都是些官場上的趣事。


    張父當了江都縣丞,雖然是副的,但是知縣知道蕭業是張家的女婿,而蕭業又是漕運總管張柬之的門生,對張父客客氣氣,遇到事情都商量著辦,並不獨斷專行,因此張父也以官場中人自居。


    不覺中,天色黑了,用了膳之後,蕭業把張玉、杜氏和殷殷接回了家,先說了張父張母的事情,張玉點頭道:“還是相公想的周到,大哥去了神都趕考,那我過兩日再回家一趟,給父母親易筋洗髓,時候不早了,妾去弄些熱水,給夫君洗漱。”


    說這話的時候,張玉俏麵有些臊紅,蕭業也是心癢癢的。


    這時,紫姑卻是傳音:“蕭郎,暫時不要和你妻子圓房,我想拿她做個測試,看看能否結出元炁清丹,你放心,既便不成,最多止住於無暇金丹,不會有什麽後果。”


    蕭業遲疑傳音:“娘娘,你有結元炁清丹之法?”


    紫姑道:“沒有,但是太平公主也沒有結元炁清丹之法,卻是結成了,我總結了下,或與才氣有關。”


    蕭業看向了張玉。


    張玉撲哧一笑:“夫君,橫豎也不急於一時,如有機會凝結元炁清丹,妾當然願意啦,夫君想要的話,可以讓殷殷來陪你。”


    “行!”


    蕭業也願擋了張玉的道途,爽快的點頭:“反正來日方長,剛好我得了些機緣,需要閉幾日關,就從今晚開始,你早點休息吧。”


    “夫君等一下,妾先收拾間屋子。”


    張玉貼心的站了起來。


    “不用了,我去煬帝地宮閉關,那裏足夠安靜。”


    蕭業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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