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怎如此難纏?’


    銀鳳目送著蕭業的背影,擰著秀眉,喃喃自語。


    不行!


    下回堅決不能見他,一定要等他徹底忘幹淨!


    下定決心之後,銀鳳向心如心意問道:“你們仔細想想,我和蕭衛領之間有沒有事情?”


    “沒有吧?”


    心如搖了搖頭。


    “我記不得了。”


    心意也不確定道。


    銀鳳逼問道:“到底是沒有還是記不得?”


    “這……”


    二女相視一眼,遲疑道:“應該是沒有事情,衛領和閣領又不常見麵,所談皆為公事,能有什麽事呢?”


    “沒事就好!”


    銀鳳笑著點了點頭道:“把你們的令牌拿來。”


    二女喜色一現,各自遞上令牌。


    銀鳳取出自己的令牌,輕點了兩下,遞回去道:“給你們每人五百貢獻點,拿回去好好修煉吧,記著,你倆雖常年在宮中服侍太後,但到底是梅花內衛的人,而蕭衛領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梅花內衛,今天的事,就當作不知,不要和太後說。”


    “噢!我們知道的!”


    “如此重大的事,公子都不避諱我們,我們絕不可能出賣公子。”


    二女以為是封口費呢,喜滋滋的接回令牌,紛紛表態!


    銀鳳那隱藏在麵具下的嘴角,綻現出了一抹笑容。


    五百貢獻點,是前次去汝州搭救吳珍珍三人時承諾的獎勵,本就屬於心如心意。


    之所以扣著沒給,倒不是銀鳳貪圖些許貢獻點,她雖然對寶貝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迷戀,但是對貢獻點完全無感,主要是擔心引發連鎖反應,提醒了蕭業。


    今日正好借封口費的名義把貢獻點給了,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隨即,新的心事又來了,看著一件件靈光閃爍的寶材,真想據為己有啊,不過好歹還拎得清,衛裏多了這些寶材,可以煉出好幾件法寶,一點一滴的積累著梅花內衛的實力。


    而且寶材記錄在卷宗上,自己拿了始終是個隱患。


    “心如,你去把另外三位閣領請來!”


    銀鳳轉頭吩咐。


    “噢!”


    心如轉身而去。


    銀鳳走向一邊,盤膝坐下,凝神靜氣。


    她留著心意,是擔心自己會趁左右無人,偷取幾塊,把另三位閣領請來,也是斬斷不該有的想法。


    ……


    史進家!


    天色漸漸亮了,街麵有了車馬走動的聲音,蔡先生滿麵凝重,匆匆而回。


    “先生,出了何事?”


    林枚迎了出來。


    蔡先生沉聲道:“進兒出事了!”


    “什麽?”


    林枚大吃一驚。


    蔡先生道:“昨夜我便心神不寧,故而出門打探了下,進兒竊取寶材事發,被蕭業帶著樓觀道尹君文與白馬寺主持法明當場緝拿,人贓俱獲,關進了台獄大牢!”


    “他怎麽敢?”


    林枚如被踩到尾巴的母貓,厲聲尖叫。


    在她眼裏,史進是左威衛大將軍,太後的小男人,受命督造九塔,貪墨些許寶材怎麽了,而蕭業隻是區區五品禦史中丞,她實在沒法想象,蕭業怎麽敢緝拿史進。


    “先生,快去求國公爺,讓國公爺稟報太後,把那小子碎屍萬段!”


    林枚又急聲道。


    蔡先生擺擺手道:“此事驟發,竟毫無征兆,顯然已謀劃許久,按理說,進兒貪瀆些許寶材確實不算回事,可是被右肅政台聯合佛道二門當場緝拿,就是大事。


    我懷疑這是佛道二門針對我的陰謀,意圖把我逼出洛陽,恐怕此時洛陽城外,已布下天羅地網了。”


    “此話從何說起?”


    林枚不解道。


    蔡先生道:“如我所料不差,進兒必受了酷刑,招供是我指使他竊取寶材,說不定連中陰玄妙經都被逼迫供出,這正是佛道二門的目地。


    而一宮九塔事關重大,太後縱然惱怒,卻不得不顧及佛道二門的壓力,必然將我革職查辦,我沒了官職,不再是朝廷的人,佛道二門可盡出高手,圍捕於我。”


    “這該如何是好?”


    林枚就覺方寸大亂。


    “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呐!”


    蔡先生望向肅政台,幽幽道:“前一陣子那小子與我合作還頗為投契,沒想到一轉眼就把我給賣了,嗬,我倒是小瞧了他,恐怕問題出在我給他的那塊極品靈石上麵,惹得他懷疑,順藤摸瓜,查到了進兒頭上,皆我之過也!


    為今之計,我隻有躲藏起來,過了風頭再說,你有誥命身份,無須擔心。”


    “那進兒呢?難道任由進兒在台獄受苦。”


    林枚一把抓住蔡先生的胳膊。


    蔡先生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掐指計算,許久才道:“修煉中陰身乃逆天之舉,命裏注定會有一劫,今次便是他的劫數,進兒占有武家三成氣運,武家不倒,進兒就不會出事,無非是吃些苦頭罷了,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這其實也是好事。”


    林枚怔怔看著蔡先生,蔡先生可以不拿史進當兒子,可她是史進的親娘,哪裏難容忍愛子在獄裏被拷打,被逼問?心都在滴血。


    蔡先生麵色一軟,勸道:“我傳中陰玄妙經給他,就是認了他這個骨肉,你心疼,莫非我不心疼?


    但本門的氣運之道豈是道門些許小術可比,有我在,一切無憂,我走之後,你不許營救他,不許去哭求太後,更不許找那小子的麻煩,因為你是進兒的娘,你若遭了劫,會攤薄進兒的氣運,你可明白?”


    說到最後,蔡先生聲色俱厲!


    “我聽師兄的,若是進兒出了事,哪怕我拚盡一身血,也要殺那小子全族,為進兒報仇!”


    林枚重重點頭。


    “我該走了,你自己保重!”


    蔡先生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


    蕭業從梅花內衛出來,隱在了右肅政台附近,用才氣一掃,果然,史進不見了,不由暗鬆了口氣。


    再留意他人,凡是知情者,均是急的如火燒眉毛,薛紹更是如喪考妣,滿臉的了無生趣。


    “薛大人,此事還是暫勿聲張,待得蕭大人回來再說!”


    牢頭也是擦著額角的冷汗,勸道。


    “哎,本官知曉了!”


    薛紹重重歎了口氣,焦急的向外張望。


    蕭業暗暗點頭,牢頭還是很有經驗的,這也合他意,史進被捕與失蹤,是兩回事,他打算分開上奏,以此突出是道門把史進掠走的重點,轉移太後的注意力,為道門拉仇恨。


    說到底,抓捕史進不算僭越,本身史進犯了罪,證據確鑿,蕭業隻是忠於職守,是不畏權貴的直臣!


    但是對史進用刑、乃至搜魂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會對太後構成嚴重的挑釁,因此蕭業給太後上的第一道折子,隻涉及抓捕,用刑之事不會提,他相信薛紹也不會提。


    今日沒有大朝會,但太後會照例接見宰相及各部堂官,聽取匯報,蕭業暗暗計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才往宮中行去。


    “哦?那小子求見?宣!”


    這幾日,蕭業翻了大批冤案,百姓在大讚蕭業的同時,也紛紛稱頌太後英明,太後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覺得自己用對了蕭業。


    反正還有左肅政台,需要鏟除的人,交給周興去辦,無關緊要的案子,可以交給蕭業辦,順帶搏取美名。


    甚至太後都認為,自己早該這樣,否則怎會背負上濫用酷吏的惡名?


    “諾!”


    太監施禮離去。


    不片刻,蕭業進殿,下跪施禮:“臣蕭業叩見太後!”


    “嗯,蕭卿見朕是為何事?”


    太後微笑道。


    站身後的上官婉兒,眼裏卻是閃過一抹訝色。


    “臣有本奉上!”


    蕭業雙手奉起折子。


    有宮女接過折子,攤在太後案上。


    太後湊頭看去,頓時,臉色變了,縮袖子裏的手,都因憤怒劇烈顫抖起來。


    區區史進,一個麵首,不值一提,而且史進是蔡先生的人,她對蔡先生是既用且防,自打蔡先生為官,她就再沒讓史進伺過寢,主要是擔心被暗中下了毒手。


    史進外派主持督建九塔,固然有武承肆的進言,也與她的猜疑有關。


    可不管怎麽說,史進是她的人啊,抓捕史進,她的臉麵何存?


    既便白紙黑字,證據確鑿,並有多人簽名,太後仍是氣憤難當,望向蕭業的目中,噴射出熊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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