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業這裏充滿著溫馨情調,此時無聲勝有聲不同,張易之那裏卻是氣氛緊繃,劍拔弩張!


    韋九娘寒著臉,質問道:“張郎真要娶那吐蕃番女?此舉置妾於何地?”


    張易之陪著笑臉道:“這不是逢場作戲麽,我娶了央吉,對宗門也有好處啊,我知道,暫時是委屈了你,可咱們現在這處境,可謂如履薄冰,能得一強援豈不是好?


    當今天下,看似太平,可是大劫隻有十四年了,時不我待啊,我們必須要盡可能的壯大自己的力量,與吐蕃聯姻是最便捷的方法,將來若是女皇出了意外,退可割據一方,進則染指洛陽。


    你放心,我對央吉沒有半點感情,甚至連玩弄都談不上,我隻是需要她的身份,將來正妻的位置,還是你的!”


    “依張郎之意,是要先休了妾?”


    韋九娘咬著嘴唇問道。


    “哎~~”


    外麵一聲幽幽歎息傳來,牛長根步入屋內。


    雖然佛門曾下法旨,禁止素心宗與花間派的元嬰進入洛陽,但隨著蘇小小晉入陽神,法旨已經名存實亡,禁不了素心宗,又憑什麽要求花間派遵守約定?


    佛門也需要花間派在一定程度上牽製素心宗,於是花間派元嬰陸陸續續潛入洛陽。


    牛長根看著韋九娘,淡淡道:“隻是委屈你一下,宗門始終是認你的,你在宗門的地位,並不因此有任何改變。”


    “喀啦!”


    有如一道霹靂劃過腦際,韋九娘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別看宗門和張易之說的好聽,可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實實在在被休了。


    堪稱奇恥大辱!


    更何況央吉的背後是吐蕃王室,將來哪有那麽好休?


    她隻認為宗門與張易之是緩兵之計,穩住自己,好去迎娶央吉。


    本能的,她腦海中浮現出了蕭業的身形,一股瘋狂的報複念頭縈繞不去。


    是的,在她的記憶中,曾與蕭業瘋狂過,當時蕭業也很迷戀她的風情,那麽,為何不能去找蕭業呢?


    你張易之不要我,有人要我,我投入你最大的仇人懷抱,出賣你,背叛你,將你踩在腳底下!


    一時之間,韋九娘心裏滿是瘋狂的念頭,但她還有一絲理智,心知自己就這樣去找蕭業,必會被宗門當叛徒擊殺。


    轉投蕭業,需要在暗中進行。


    “弟子明白了,為了宗門,弟子什麽都願意犧牲,張易之,我韋九娘祝你與央吉白首偕老,永遠幸福!”


    韋九娘留下最惡毒的詛咒,轉身而去。


    “哎,女人啊,碰上這種事心裏難免有怨念,讓她冷靜一陣子,你也莫要太過於冷落她!”


    牛長根歎了口氣。


    他隻以為韋九娘心裏有怨,卻忽略了一個女人被掃地出門,已經不僅止於怨,而是恨!


    王府!


    王慶詵本打算把張易之請來吃飯,為王芙創造更進一步的機會,奈何這段時間,大事一件接著一件,根本顧不上。


    好容易緩下來了,又傳來張易之即將迎娶吐蕃長公主央吉的消息。


    這對於他來說,不吝於一記晴天霹靂,自家女兒捂著掖著,就打算攀個高枝,可這倒好,高枝被別人挑走了。


    “爹爹,何事愁眉苦臉?”


    王芙從旁走來,問道。


    “哎~~”


    王慶詵重重歎了口氣:“張易之要娶妻了,都怨為父,望著這山還想著那山,耽擱了你的終生大事啊!”


    王芙剛滿二十,一個二十的女子還未出嫁,是極其要命的,尤其王芙先與段簡訂親,段簡遭了不測,又被來俊臣強索,結果來俊臣死無葬身之地。


    後來父親屬意蕭業,這事不知怎麽傳了出去,沒多久,蕭業身份敗露。


    外麵都說她是克夫命,相中一個克一個,還虧得未與蕭業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不然蕭業也要人頭落地。


    一個女人名聲壞了,自然沒人敢娶,再說太原王氏家道中落,除了祖宗餘蔭,也算不得什麽,從此沒人上門求親,王慶詵也成了笑料。


    王芙卻是一喜,隨即又俏麵一紅,吞吞吐吐道:“小女與張易之……都是父親胡亂安排,現在張易之要成親了,那……小女與蕭公子的親事……”


    作為一名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能主動向家族提起自己的親事,需要很大的勇氣,顯然,王芙急了。


    “想都別想!”


    王慶詵擺了擺手:“外間都傳蕭業是孝敬皇帝之子,與他結親,是把咱們家放火上烤啊,罷了,罷了,是為父擔擱了你,改日幫你挑一挑,為你招個良婿上門。”


    “什麽?”


    王芙頓時俏麵煞白!


    古代贅婿的地位極低,正經人是不會倒插門的,隻有好吃懶做,地痞無賴才會做上門女婿,招贅婿,就坐實了她克夫的傳言。


    而且她也是有小姐妹的,憑什麽別人嫁得如意郎君,自己卻找個倒插門?


    王家要臉,她更要臉,她可不想以後成為被人嘲笑的對象。


    “爹,小女絕不同意招個贅婿上門,若是爹非要逼小女的話,小女寧可去道觀裏出家!”


    王芙斬釘截鐵。


    看著愛女寧死不從的模樣,王慶詵也知自己理虧,歎了口氣:“再考慮考慮罷!”


    說著,負手離去。


    王芙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向往西廂記中的鶯鶯,敢於為了愛不顧一切,卻痛恨自己懦弱,愛麵子,任由父親擺布自己的婚事,錯失了嫁給蕭業的最佳時機。


    ……


    萬象神宮!


    女皇正在接見武承嗣。


    淨光天女元靈始終在吸收著她的精氣,雖隻登基才短短兩個月,卻明顯老了。


    以前女皇如三十許的婦人,高貴美豔,如今則如四十左右,皮膚黯啞,眼角的魚尾紋呈爆炸性擴張,眼袋也有了。


    兩個月相當於別人過了四五年。


    女皇的脾氣極差!


    武承嗣卻不得不小心翼翼陪著話,眼角的餘光不時向外瞄,似是在等待什麽人。


    好不容易,一名太監來報:“陛下,東宮戶婢韋團兒有要事求見。”


    韋團兒是太近安置在東宮的眼神,並未通過梅花內衛,而是直接從她的貼身婢女中,選了一個過去,擁有直接麵聖的權力。


    “宣!”


    女皇輕啟塗的殷紅的朱唇。


    “諾!”


    太監施禮離去。


    不片刻,一名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盈盈步入殿中,下跪施禮:“奴婢韋團兒叩見陛下!”


    “何事?”


    女皇對自家的奴婢自然不會客氣,沉聲問道。


    韋團兒卻是看了眼武承嗣。


    “陛下,侄兒先回避一下!”


    武承嗣起身施禮。


    “無妨,聽著便是!”


    女皇揮了揮手。


    武承嗣坐了下來。


    韋團兒這才道:“陛下,奴婢發現太子妃劉氏的床底下藏有巫毒小人,背後是是……是……”


    “是什麽?”


    女皇厲聲催促。


    “奴婢不敢說!”


    韋團兒低著頭道。


    “說,朕恕你無罪!”


    女皇冷聲道。


    “是,背後是,是陛下的名諱!”


    韋團兒猛一咬牙。


    “大膽!”


    女皇拍案而起。


    韋團兒忙不停的磕頭。


    “你是如何知道的?”


    武承嗣從旁問道。


    “回魏王!”


    韋團兒道:“奴婢也是無意間,聽得劉妃與竇妃說話,當時是竇妃憂心忡忡說,陛下對三郎動了殺機,怕是三郎早晚難保,不知如何是好。


    劉妃說:這有何難,本宮有一秘法,傳承自漢代巫蠱之術,百試百靈,隻要紮起巫毒小人,以利針刺心,百日裏陛下陛暴斃而亡,屆時太子登基,當了皇帝,三郎的危機不就解了?


    奴婢當時聽的大驚失色,本想來報,但是又想到,畢竟事涉太子妃,事關重大,還是要拿到贓為好,於是暗中留意著,果然,僅僅兩天工夫,劉妃就做了巫毒小人出來,藏於自己的床底呢。”


    “來人,去把那兩個賤婢給朕抓過來!”


    女皇大怒!


    “陛下且慢!”


    武承嗣忙站起來道。


    女皇眼裏射來不善的目光。


    武承嗣心裏也怕,但是想起與蔡先生的約定,還是硬著頭皮道:“劉妃與竇妃畢竟是太子的妃子,僅憑一個奴婢的一麵之辭就抓捕過來,怕是影響不好,臣聞蕭業審案了得,故請陛下把此案交由右肅政台審理,務使真相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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