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江都縣蕭家。


    蕭業、巧娘、張玉、杜氏、蕭義蕭澤、林敏之、林敏漪與郭婷婷現出了身形。


    家裏好久沒人住了,不過張家時常派人清掃,總體還算幹淨,隻是野草雜樹異常茂盛。


    “你們隨我來!”


    蕭業領著林敏之、林敏漪與郭婷婷步入主殿,先拿才氣往下一探,還好,沒有動過的痕跡。


    以前他要用鏟子挖,現在不用,一道真元如鑽頭般打出,傾刻就鑽了個三尺寬的洞,直通地宮,再用才氣一攝,將玄貞幹屍悄無聲息的攝入了儲物戒指。


    “就在底下,隨我下來吧!”


    蕭業回頭招呼了句,率先躍下。


    三人跟在蕭業後麵,下到地宮,剛一踏入,就感受到一股濃冽之極的陰氣,並帶著絲絲威煞,不禁四處張望起來。


    蕭業也暗暗點頭,陰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濃鬱。


    “這裏……”


    林敏之遲疑的看著蕭業。


    蕭業道:“此處是煬帝地宮,中間的棺槨葬有煬帝屍骨,陰氣源於屍骨,或許比之佛道二門的大派尚有不如,卻已是天下難覓的陰地了,當初我便在此凝結的金丹,不知還可滿意。”


    三人相視一眼,煬帝龍氣雖沒弄至天下皆知,也卻是大家心裏有數,如今蕭業把自己領來了煬帝地宮,幾乎實錘了蕭業的身份。


    “嗯,滿意,當然滿意了,已經比我們蒼山宗好多啦。”


    林敏漪連點頭。


    “行,我家裏有事,先走一步了,過幾日再來。”


    蕭業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三人倒也不急於渡劫,四處轉了一圈,當然,煬帝棺槨是不會動的,正常人都不會為了滿足好奇心,驚擾至屍骨。


    再退一步說,就算有寶貝,也早被蕭業拿去了。


    林敏之沉聲道:“此事不可外傳,不然會給衛領帶來無盡麻煩。”


    “大哥放心!”


    林敏漪道:“衛領這麽信任我們,又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怎麽可能出賣他呢,郭婷婷,你說是吧?”


    郭婷婷有些神遊物外,俏麵微紅,分明是想到了蘇悅,與蕭業走近,意味著將來或有可能與蘇悅在一起。


    “哎~~”


    兄妹倆暗暗搖頭,原先真以為蘇悅是蕭業的大舅哥,但顯然不是這麽回事,蕭業的妻子是張玉,不是蘇月兒,蘇悅還不知是什麽人呢。


    可是郭婷婷深陷相思之苦,沒法勸解。


    “一個個來罷,敏漪,你先開始,我們為你護法。”


    林敏之把糟心事暫時放下,向妹妹道。


    “嗯!”


    林敏漪點了點頭,盤膝坐好,靜心凝神,引動劫數。


    ……


    蕭家莊,雖然深夜沒人來吊喧,卻依然燈火通明,大門上掛滿了白燈籠,院裏幡旗立林。


    蕭業等人已經站在門口。


    蕭義解開包裹,取出一件件孝服,眾人本來就身著素色衣服,此時披上孝服,紮上帶子,毫無違和感。


    “我們進去!”


    蕭業揮了揮手,率先步入。


    因是喪期,大門敞開,倒沒人阻攔,隻是正堂前,一名年青人攔住道:“請問幾位如何稱呼,還請留下名貼。”


    “蕭陸,瞎了你的眼,連公子都不認得了?”


    蕭義大怒。


    那叫蕭陸的年青人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認出來了,忙道:“解元公,您怎麽回來了?”


    “叔公過世,難道我不能回來?”


    蕭業淡淡一眼瞥去,領著諸人往裏麵走。


    正廳被布置成了靈堂,廳內香火繚繞,蕭鬆已經裝棺,五子極其後輩都在守夜,跪地上,頭一磕一磕的,東倒西歪,隱隱還有鼾聲。


    另在棺前,還跪著個披麻戴孝的十五六歲小姑娘,哭哭泣泣,滿臉絕望。


    “爹!”


    蕭承文迷迷糊糊中,突然驚悚,再一看到蕭業等人,忙捅了捅蕭讓!


    蕭讓也驚醒過來,色變道:“怎麽是你?”


    “五伯,好久不見啊,我為何不能來?”


    蕭業冷冷一笑,拈起香,給蕭鬆上香磕頭。


    蕭溫、蕭良、蕭謙、蕭恭四家人也相繼醒轉,看著蕭業一家,均是現出驚疑不定之色。


    蕭讓父子三人,更是眼神閃爍不定。


    蕭鬆暴斃這事,也沒指望瞞著蕭業,本打算派人去洛陽報喪,路上最少要十天半個月,一來一回,個把月過去了,屆時人已下葬,新的族長也選出來了,一切塵埃落定,蕭業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可誰都沒想到,蕭業來的這樣快,這樣措手不及。


    蕭業一邊上香,一邊放出靈氣探查,果然,橫骨穴陰氣稍重,這讓他越發的好奇,究竟是誰送來的紙條。


    總之不可能是素心宗,蘇月兒沒必要搞的神神秘秘。


    但同時,他對那神秘人也是很感激的,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推開門,一無所知,把門推開,也不過如此。


    如果沒有提示,讓他自己找死因,多半會陷入常見的致死誤區,從而忽略了橫骨穴的異常,畢竟人死了全身都是陰氣,橫骨穴即使陰氣濃一些,也不會太在意。


    四叩首後,蕭業退往一旁,其餘人接著上香,蕭業暗暗以才氣探查蕭家五兄弟。


    老大到老四,對自己的情緒以排斥為主,還有些擔心,大概是擔心自己回來爭族長的位置,爭家產。


    總體來說是正常的。


    但是蕭讓父子三人,除了怨恨、仇視之外,還有些恐懼。


    他們在恐懼什麽?


    老族長死了,上麵有四個哥哥撐腰,難不成還恐懼自己舊賬重提?


    顯然不是!


    而是恐懼自己查出真相!


    基本上蕭業有數了,多半是老五一家下的毒,老大到老四沒有動機,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膽,隻有老五是張易之找回來的。


    張易之不可能發善心。


    不過捉賊要拿贓,不能僅憑橫骨穴陰氣重就定老五一家三口的罪,於是蕭業的才氣繼續延伸至老五家裏。


    別說,老五住的還不錯,府裏單獨辟了一處近百丈麵積的庭院,有花園假山,有婢女仆役,還有幾個女人,看其裝扮,應該是一家三口都娶了妻,其中兩個已經有了身孕。


    蕭業的才氣仔細翻看,在蕭讓床底下的一個小箱子裏,發現了一隻瓷瓶,裝有小半瓶白色粉末。


    蕭業雖然算不上煉丹大師,但對藥材的性狀還是多有了解,據他分析,約有鬼靈草、情花葉、天葫蘆、五葉菊等十餘種靈花靈草。


    再以才氣分析性狀,確有泄陽之用。


    實錘了!


    蕭業耐心等待,從杜氏開始,到張玉、巧娘,再到蕭義蕭澤,依次給老族長上香磕頭。


    待得全部磕完,蕭溫站起來,歎了口氣道:“業兒啊,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等事,本來昨晚是老爺子的喜事,可誰料,喜事變成了喪事……”


    昨晚是蕭鬆納妾的大喜日子,就是跪在棺前的這個小姑娘,結果蕭鬆馬上風死了,族裏決議,要拿她給蕭鬆陪葬。


    這種事情其實在大戶人家很常見,官府看在蕭家勢大,以及蕭業的份上,也不會管,娘家更是不會出頭。


    能當妾的,顯然不是什麽顯赫人家,更何況直接導致了蕭鬆的死因,蕭家家大業大,沒找娘家的麻煩就不錯了,哪敢為一個女兒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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