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情,自然不會再受情花之毒的影響,果然,心口的疼痛消失了。


    蕭業有如一台有思維,無感情的人工智能體,冷漠的目光一掃蘇月兒,就以詠歎讀書法把守靜篤,致虛極的精義傳遞過去。


    雖然不能算作真文,卻也具有幾分真文的特質,蘇月兒與自家的心法互相印證,很快掌握了要領,讓自己晉入守靜篤,致虛極的狀態。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思維的維度無限撥高,無悲無喜,無憂無愁,身體仿佛不存在了,隻剩下思想,以冷漠且局外人的視角俯視世界,情花的影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刻,她有種自己即為天道的感覺。


    原來……竟是這樣的美好!


    時人常以為,天道沒有泛意識,不能直接幹涉現實,也不具備形體,是非常可悲的,但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隱隱約約的,她理解了天道的狀態,不假外求,自給自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是佛門所說的大逍遙、大自在、大圓滿與大解脫。


    隻是……這種狀態與自家心法練到高深處,是有些相似的,都是摒棄了七情六欲,甄入太上忘情境界。


    而且更妙的是,守靜篤,致虛極可以隨時出入,入則無情,出則有情。


    “這……”


    蘇月兒不敢相信。


    如果甄入太上忘情如此簡單,素心宗心法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蘇月兒肩挑手扛,揮汗如水的揮著小鋤頭挖地基,雖然辛苦,可是想到即將用雙手建造出自己的房子,再辛苦也值得,擦了把汗,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


    然後,蕭業開著挖掘機來了,在緊挨著的宅基地上動工……


    “你有這法門怎麽不早點告訴妾?”


    蘇月兒本能的揮起小拳頭,不憤的捶了下蕭業。


    “哎唷!”


    隨即就胸口一痛。


    蕭業冷漠的說道:“蘇姑娘,你動情了。”


    蘇月兒心中一凜,這家夥確實忘了情,對自己的稱呼都改成了蘇姑娘,原來此人才是無情之人啊。


    當即也運起守靜篤,致虛極的心法,冷淡道:“蕭大人,多謝你提醒。”


    張易之在一邊看著,感覺不對味兒啊,哼道:“都這時候了,你倆還打情罵俏,簡直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哦,是麽?不過我倒是好奇,為何你們不受情花粉末影響。”


    “你猜?”


    張易之微微一笑。


    “何必那麽麻煩!”


    蕭業撐著才氣,突然發動花間遊身法,如鬼魅般竄向一名金丹!


    “怎麽可能?”


    張易之現出如見了鬼般的神色,立刻喚道:“變陣,攔住他!”


    九名金丹,移形換位,釋放出簇簇情花,幾乎封死了路,間中還夾雜著法術攻擊,怎麽看蕭業都衝不過來。


    但是花間遊身法,專用於在情花叢中穿梭,於不可能間,蕭業拉著蘇月兒出現在一名金丹麵前,一記半步崩拳貼身打了過去。


    他的攻擊力,媲美於元嬰初期,使的又是素有剛猛無匹之稱的崩拳,尋常金丹哪裏受得了?


    “崩!”


    那金丹胸口中拳,一頓之後,身體炸成了數百塊,向四麵八方飛射,金丹也崩成好幾塊,當場魂飛魄散!


    場中眾人均是眼神一縮,哪怕已經盡量高估了蕭業,卻仍是沒想到,蕭業一拳就能打爆一個金丹。


    央宗與央吉麵麵相覷,神色凝重之極。


    尤其是央宗,眼裏現出了悔色,要早知道蕭業這樣強,就該投注蕭業,把央吉許配過去,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還平白為吐蕃招惹了一個大敵。


    張易之等人也被震攝住,懵了。


    蕭業伸手一招,收好儲物袋,再攝來一塊心髒部位的血肉,以才氣一卷,細細探查,不片刻,眉眼一展。


    “有結果了?”


    蘇月兒俏麵森寒,冷冰冰道。


    蕭業嫌棄的看了眼蘇月兒,便道:“先離我遠點,身上味道香的膩人,想熏死我啊。”


    “哼!本姑娘早看你不順眼,要不是情形緊急,怎會讓你牽手,真惡心,不行,回去我得洗十遍都不止!”


    蘇月兒哼了聲,厭惡的把手甩開。


    “嗬~~”


    蕭業嗬的冷笑:“你以為我想牽啊,是你非要跟著我來,你若死在這裏,我擔心令師找我麻煩。”


    旁人看的膛目結舌,這就是中了情花的下場?


    剛剛兩人還是一對恩愛情侶,此時已是相看兩厭。


    不過退一步說,這麽快就能壓製下來,也是極為難得。


    蕭業冷著臉道:“此人體內有情蠱,自可煉化情花之毒。”


    蘇月兒問道:“他們給自己種了情蠱就不怕反噬麽?”


    “好辦,抓一個來搜魂!”


    蕭業以漠視生命的口吻道了句,便再次抓住蘇月兒的手,身形一閃,發動舞交衢神通。


    其實太上忘情,並非無情,而是淡然,超脫的看待世界,把生靈的本質看通看透,古人達到太上忘情的境界,會視生靈如螻蟻,雖不至於一腳踩死,卻也漠不關心。


    而站在蕭業的立場,生靈是由一堆分子原子以不同的組合構成,更是毫無道德上的壓力。


    “哎,你又抓我幹什麽?”


    剛剛足踏實地,蘇月兒就尖叫道。


    “怕你死!”


    蕭業毫不留意,嘴上說著,一拳轟出!


    那金丹根本想不到蕭業能瞬發而至,措手不及之下,被轟中丹田。


    這次蕭業留了手,隻是廢掉,並未殺死,一把拋給蘇月兒道:“搜魂!”


    “不用你提醒,記著,為我護法!”


    蘇月兒不客氣的回了句,手掌按住那人腦門。


    “上,不能讓他搜!”


    對於會使花間遊,還會瞬移的蕭業來說,十方情花陣成了個笑話,張易之急的猛一揮手。


    眾人摧動情花,一擁而上。


    絕情穀是什麽樣,蕭業並不清楚,但想來漫山遍野都是情花,而眼下情花再密,也不會超過絕情穀。


    蕭業以花間遊身法,拉著蘇月兒,形如鬼魅,進退自如,不時抽冷子偷襲,轉眼間,又有三人斃命。


    “五叔?要不要幫助張易之?”


    央吉遲疑道。


    央宗搖搖頭道:“此事我們插手不了,難道你想如蕭大人那樣,變成無情無義之人,做好撤離的準備吧。”


    “那我與張易之的婚事……”


    央吉遲疑道。


    央宗自責道:“若是張易之能滅殺蕭大人,你嫁他自是無妨,但是張易之處境不妙,多半會被蕭業擒拿,下獄定罪處斬,我看婚事就算了罷,說也來是我識人不淑,害了你啊!”


    央吉欲哭無淚,事情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要說恨蕭業吧,蕭業是為報仇而來,合情合理,怨不到蕭業頭上,思來想去,隻能怪自己,太不珍惜女兒家的紅丸了,如今既失了貞潔,婚事也沒了,徹頭徹尾成了笑料。


    “快放開結界!”


    張昌宗突然大叫起來。


    蕭業勢如破竹,猛不可擋,殺金丹如同殺雞宰狗,他崩潰了。


    央宗看了眼漫天情花,不吱聲。


    放開結界沒問題,可是情花傳播出去,對於洛陽就是一場災難,這個責任另說是他,就是吐蕃也承擔不起。


    “大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快收了十方情花陣啊!”


    張昌宗明白央宗的顧忌,淒厲大叫。


    張易之也無心戀戰,忙掐出印訣,漫天情花悉數歸入他的儲物戒指。


    央宗收了青銅佛像,刹那間,數道流光向四麵八方竄射。


    “還想跑!”


    蕭業發動舞交衢神通,一閃就到了張易之麵前,拳腳交加,狂攻不止。


    在長安太廟時,張易之尚能借花間遊身法與蕭業周旋,如今蕭業也掌握了花間遊,他的身法優勢不再,沒幾下,就險境環生。


    “放我走,我此生再不與你為難,否則,我自爆金丹!”


    張易之灰頭土臉,淒厲叫道。


    “在我麵前,李承睿都沒能自爆元嬰,你能爆的了麽?”


    蕭業冷冷一笑,才氣裹挾著理經打出!


    他沒用符文,畢竟符文挾帶有綠銅鏽,這個秘密還是少讓人知曉,以理經摧毀張易之的意誌已經足夠。


    果然,張易之的心靈本已到崩潰的邊緣,再中了理經,立刻呆滯起來。


    蕭業一道真元點出,封住他的丹田氣血,擰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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