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惡神君身上爆發出血紅色光芒,一尊赤色小塔,從體內飛出,發出響亮的鈴鐺聲。


    赤色小塔的塔角掛滿鈴鐺,周圍神紋密布,越來越巨大,化作宏偉塔峰,撞破時間印記海洋,擊向海尚幽若。


    “赤染塔!”


    海尚幽若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色,立即收劍,施展身法避閃。


    此塔,傳聞中是屍族曆史上四大屍族之一赤染煉製出來的神器,以其名字命名。


    神器威能強橫,誰敢硬碰?


    赤染塔爆發出來的勁浪,都有排山倒海之勢,衝散天地間的時間規則,不給海尚幽若施展時間力量的機會。


    張若塵抓住時機,一步向前跨出,身體狠狠撞在地鼎上。


    “嘭!”


    強大的衝擊力,伴隨本源神光,透過鼎身,傳向湟惡神君手臂。


    湟惡神君向後退了一步,腳下地麵碎裂,身上無敵的場域頓時鬆動,不得不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張若塵身上。


    就是這時,張若塵棄鼎騰飛起來,拳道規則在手臂上流動,發出吼聲,一拳擊出。


    逼不得已,湟惡神君隻能收起按在地鼎上的手掌。


    一掌拍出去,迎向張若塵的拳勁。


    “嘭!”


    拳掌相擊。


    湟惡神君一連退出去七步,但退到第七步的時候,體內神氣運轉到巔峰,掌心如化為蒼芒大海,氣浪反湧出去。


    張若塵身體倒飛,落在地鼎上方,踩著鼎身將大地撞毀了一大片。


    湟惡神君正欲追擊,突然感覺到時間流速急速放緩,身體變得僵硬。海尚幽若出現到他的斜上方,施展時間劍法,斜劈下來。


    “海尚幽若,誰給你的底氣,敢與本君為敵?”


    湟惡神君眼神冷厲,無視時間壓製,速度快如鬼魅,在海尚幽若這一劍斬下來之前,出現到她身側,一把抓住她脖子。


    隻是一道殘影!


    海尚幽若身法高明,避開了湟惡神君這一擊。


    “十萬陰雀!”


    蒼絕雙手擊地,鬼氣一層層蔓延出去。


    密密麻麻的黑色朱雀,從地底飛出,將欲要追擊海尚幽若的湟惡神君包裹。


    抓住這一短暫的機會,海尚幽若背後,一道明亮的命運之門浮現出來,將冰晶寒劍舉過頭頂,劈出絕世一劍。


    鋪天蓋地的劍氣,齊齊落下。


    “轟隆!”


    赤染塔飛回,撞擊向地麵,將所有黑色朱雀全部碾壓成氣霧。


    湟惡神君臉色微沉,衣袖一揮,赤染塔飛出去。塔中溢出的血色神光,將所有劍氣全部衝碎。


    神器的威能不可阻擋,將世間規則全部打得混亂。


    眼看海尚幽若就要被赤染塔擊中,地鼎從地麵上飛來,攜帶本源神光漩渦。


    一塔一鼎,兩件神器碰撞。


    強大的能量波,向四方蔓延,所過之處一座座山嶽坍塌,化為沙地。


    “少君,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蒼絕化為一顆碩大的骷髏頭,嘴裏吐出大量神氣,湧向地鼎。地鼎上的神光變得更加明亮,一道道圖紋,像是要活過來一般。


    湟惡神君衍化出來的這座世界,根本承受不住兩件神器的對碰力量,很快崩塌分解,變得千瘡百孔,顯現出外麵的酆都鬼城鬼市。


    突然,赤染塔飛走,湟惡神君身形隨之消失。


    “龏殤,你等著!”


    充滿威脅意味的聲音,回蕩在張若塵耳邊。


    張若塵立即收起地鼎,嘴裏出現腥甜血氣,被他強行重咽回去,盯著湟惡神君退走的方向,最終沒有追上去。


    實際上,這次交鋒,合張若塵、蒼絕、海尚幽若三人之力,依舊落入絕對下風。


    若無地鼎,湟惡神君的優勢還會更大。


    若這片世界沒有被打穿,他根本不會退走。


    在酆都鬼城中交手,無論湟惡神君,還是張若塵,皆束手束腳,完全無法放手一戰。


    海尚幽若眼中浮現濃烈的忌憚,沒有再去追蹤湟惡神君。這一戰,讓她深刻認識到,單獨對戰這等強者,必然凶多吉少。


    與最頂尖的強者相比,修為上,還隔著數道鴻溝。


    見海尚幽若向這邊飛來,張若塵立即帶著蒼絕離開。


    “張若塵!”她喚道。


    張若塵停步,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尋找張若塵的蹤跡。


    海尚幽若眼中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這家夥戲怎麽那麽多?


    她道:“不要再演了,般若已經將你的身份,告知了我。剛才若非我出手相助,你們未必能夠從湟惡神君手中逃走。”


    張若塵冷沉一笑,嘶啞道:“多謝幽若姑娘出手相助,但本座乃是龏殤,你認錯人了!”


    海尚幽若飛至近前,身上熒光如雨,散發迷人幽香,少女般清純的臉蛋上,浮現不悅神色,道:“不是在試探你,般若是真的將你的身份告訴了我。”


    “這不可能!”


    張若塵絕不相信,般若會這麽做。


    海尚幽若冷了他一眼,道:“在空間傳送陣,般若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生疑。後來,般若帶著唐嵐來見我的時候,我便明白,龏殤絕不是龏殤。”


    “於是,單獨和般若談了一場,告訴了她若不說出真相的後果。所以她就全部告訴了我!”


    張若塵取下臉上的半張骨質麵具,容貌迅速變化,恢複英姿,道:“能有什麽後果?”


    海尚幽若道:“我告訴她,酆都鬼城很危險,薛常進和湟惡神君必會置你於死地。又告訴她,在五界天,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我的時間劍法就是你傳的,我可以信任。”


    張若塵從上到下,將海尚幽若重新打量了一遍,道:“你這外表果然很騙人,說到底,終究是一個活了數十萬年的老家夥,詭計多端。”


    海尚幽若道:“我又沒有騙她,你為何這般說我?我的時間劍法能夠更進一步,本就有你之功。而且,做為修行者,早該丟下年輕和年長的概念,一切以修為定長幼和尊卑。”


    “若是如此,你豈不是該叫我一聲哥哥?”


    海尚幽若白了他一眼。


    張若塵生出感應,道:“走,先離開這裏。”


    張若塵、海尚幽若、蒼絕離開不久,一尊尊鬼族神靈,降落到湟惡神君衍化出來的那座殘破世界外,將那片城域封鎖起來。


    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神山,張若塵站在山頂極目遠眺,神念外放,整個酆都鬼城盡收眼底。


    這種感覺,很像俯看天地的眾生之主。


    “嘩!”


    “嘩!”


    ……


    隻見,五方鬼帝府中衝出明亮的陣法光柱,直擊天穹。


    陣法銘紋以光柱為中心蔓延全城,使得酆都鬼城中的防禦大增,空間穩固到無法挪移和擊穿的地步。


    這不是護城神陣,隻是五方鬼帝府的神陣。


    顯然一連發生了數件大事,就算真相還沒有傳開,城中的鬼族神靈,也都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變得謹慎。


    這是一件好事,意味著量組織再想成事,已是不太可能了!


    海尚幽若又長高了一些,像一個白衣少女,胸口有了起伏,肌膚一絲瑕疵都沒有,像精美瓷器一般。


    她眼中帶有惱意,道:“在五界天,某人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朋友。但,就因為一隻地鼎,卻絲毫都不信任我,虧我先前還出手救了你。”


    張若塵苦笑連連,這一次還真的是被般若害苦了,道:“算我的錯好不好?下次,你若遇到麻煩,我必鼎力相助。”


    “哼!”


    海尚幽若輕哼。


    她自然沒有真正生氣,無論是地鼎,還是前來酆都鬼城的事,都關係重大,的確是應該隱藏的秘密。


    若張若塵沒有這一份小心,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既然抓住了張若塵把柄,若是輕易放過,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以張若塵現今的修為,與未來的潛力,他的一個承諾,可是珍貴至極。


    海尚幽若肅然,道:“五方鬼帝府應該已經有了防範,量組織不可能再成事。可惜啊,打草驚蛇了,否則這一次,必然可以揪出一大批量組織成員,將地獄界內部肅清。”


    “至少湟惡神君這條大魚暴露了出來,再加上一個薛常進,量組織已是損失慘重。”張若塵道。


    海尚幽若問道:“湟惡神君是怎麽找到你的?”


    張若塵將趙悟的事,說了出來。


    海尚幽若的秀眉微微蹙起,道:“你該將趙悟的神魂交給命運神殿,憑此證據,湟惡神君將百口莫辯。”


    緊接著,她又補充一句:“湟惡神君身份和潛力都很大,輕易不能動他,需要這樣的鐵證。”


    “交給你?剛才遭受殺劫的,就是你了!”張若塵道。


    海尚幽若道:“放心,命運神殿來了大批神靈,而且還會有更多神靈趕來。隻他湟惡神君一人,便有通天的本事,還能與整個命運神殿抗衡?”


    張若塵沉思了許久,道:“你覺得這次一共來了幾位量使?”


    海尚幽若略感詫異,不知他為何突然問到這個,道:“據命運神殿的了解,量使與量使之間防範極深,都會隱藏自己的身份。”


    “此次酆都鬼城的動蕩,肯定不止一位量使參與。應該是地獄界內部,有人猜出了另外幾位量使的身份,才聯合起來,策劃了這場行動。”


    “參與進來的量使絕不會太多,但,應該不止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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