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曉得該怎麽跟周子豪解釋死這件事,說的太輕描淡寫難免對生命不敬畏,但是說的太嚴重又怕白糖聽不懂和難過。


    我在腦子裏麵搜腸刮肚的尋思,該用怎樣的形容詞才能讓白糖能夠接受。


    我正在想的時候,白糖仰著小臉蛋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媽媽我知道,死了就是上天堂了對不對?””


    上天堂這個詞應該是對死亡的解釋比較柔和的,我連忙點頭:“是的,是的,周子豪上天堂了。”


    “那上天堂是不是見不到了?”


    “是,暫時會見不到。”


    “那他為什麽會上天堂?”


    “因為煤氣中毒。”


    “他為什麽會煤氣中毒?”


    孩子就會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在給他不停地解釋,解釋到最後自己都覺得這種解釋特別的蒼白無力。


    回到家之後給白糖洗了把澡,又用甜食安撫他,漸漸的他的心情才平複了下來。


    孩子的記憶是很短暫的,可能過幾天他就會漸漸的將周子豪這個人給淡忘掉。


    而在錦城這事情也會漸漸的淡去,但是我總覺得會在桑家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晚上桑旗說他會早一點回來,但是他是到午夜才回來的,我沒有睡,很清醒的等著他。


    他回來的時候走進臥室見燈火通明,我又睜大著眼睛,便走過來想要看看我怎麽了。


    “到現在都沒睡?”


    “嗯。”我嗅嗅鼻子,他身上沒有酒氣也沒有煙味,而且他的眼神很清醒。


    我問他:“怎麽今天晚上應酬沒有喝酒嗎?”


    “不是所有的飯局都需要喝酒的,能不喝盡量不喝。”


    他跟我笑笑,在衣架上拿了衣服。


    “我先去洗澡。”


    我在床上坐得像一口鍾,盤著兩條腿脊背挺得筆直,等到他洗漱完之後從洗手間裏麵出來,我還是保持剛才的坐姿。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換了一件薄荷綠的短袖t恤,灰色的家居長褲,但是他這樣放鬆的打扮卻讓我總有一種他很緊繃的感覺。


    他用幹毛巾擦著頭發,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見我一直盯著他笑道:“怎麽了,幹嘛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心裏一般來說是能藏不住事兒的,但是跟桑旗之間我覺得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於是我跟他說:“你還記得周子豪這個人嗎?”


    桑旗擦幹了頭發將毛巾隨手地扔到梳妝台上,點了點頭:“怎麽會不記得?白糖幼兒園裏的一個小朋友。”


    我咬咬唇:“周子豪死了。”


    說完了我留意他的神情,他沒有什麽表情,輕描淡寫地點頭:“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麽沒有跟我提起這件事情?”


    “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嗎?他還那麽小就沒了,何必說起來讓大家都傷感。再說他和白糖是同一個幼兒園的,我想你們知道他出事的消息應該不會特別困難。”


    桑旗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我走過來,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蛋。


    他的手指微涼,在這個盛夏的夜晚我居然打了個寒戰。


    他躺在我身邊,略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睡了。”


    我也躺下來,躺在他的身邊,但是好半天都沒有睡著。


    我不曉得桑旗睡著了沒有,他不是一個入睡特別快的人,一般都是我睡著了之後他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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