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出那是桑時西的賓利,他最喜歡坐那輛車。


    他現在一定在車裏。


    我剛走過去車門就開了,桑時西彎腰從裏麵走出來,淡灰色的西裝深灰色的領帶,在剛剛天空魚肚白的清晨,他這一身讓他整個人氣場顯得更加的幽冷而陰鬱。


    站在他的麵前我不由得氣短,我的手藏在背後,捏緊了拳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這些天雖然我不是非常的了解他,但是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覺得桑時西絕對不是表麵上的溫柔。


    他忽然向我抬起手,我以為他會揍我,但是他的手隻是溫柔地落在我的腦袋上:“別的沒學會,還學會了逃婚了?嗯?”


    他語氣不重,溫柔中仍然透著寵溺,他對我真的十分容忍了。


    “跟你說了,最近不想結婚,你卻直接找人把我弄到婚禮現場,我不逃婚才怪。”


    “所以,我還不能怪你了?”他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你穿的太薄了,先上車。”


    我坐上車,回頭看桑旗的車還被桑時西的車給困在中間。


    我裝作不經意地跟桑時西笑:"讓你弟弟先走?"


    桑時西的手很溫柔地將我鬢角邊的發絲撩到耳朵後麵,語氣也是溫柔無比的:"見了桑旗幾麵?"


    "一次。"


    "嗬嗬,撒謊。"他指責我的時候都那麽溫存,一點都不凶:"隻見了他一次就愛的死去活來的,那你置我於何地?"


    "誰說我愛他?"


    "愛他不承認,是說明愛的還不是很深?"他淺淺淡淡地笑著:"他都要搶走了我的太太,我為什麽要放過他?"


    "他是你弟弟,不是麽?剛才你在電話裏還說要保他周全,他把我送回來了,難道你要食言?"


    他湛黑的眸中流動著令人不安的光芒,他歎了口氣:"知道麽夏至,所有人都能幫他說話,隻有你不能。"


    桑時西大概是唯一一個說話的時候溫柔的都要滴下水來,但是卻仍然讓我膽戰心驚的人。


    我的手放在車門把手上:"桑時西,放了桑旗,我留在你身邊。"


    "是嗎?"他探究地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信任。


    他研究了我好半天,才揮揮手,不知道在對誰說:"我們走。"


    司機發動汽車往前開去,我回頭看,原先包圍著桑旗的車已經跟著我們的車緩緩開走了,而桑旗的車也解了困,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我暗暗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桑時西的手蓋在我的手背上,我立刻條件反射地將自己的手從桑時西的手裏抽出來。


    盡管他及時握住,但是也隻握住了我的指尖。


    我還是用力抽了出來,堅硬的指甲劃到了他的手指,他的眉頭微皺了一下。


    "明知道隻是一個借口,你遲早會從我的身邊逃走,但是我還是選擇按照你的意願放走了桑旗。人家都說女人遇到愛情會變笨,我覺得我身為一個男人遇到愛情也同樣會變笨。”


    “你以前不是說你一直在保桑旗平安。”


    “這種話說出來我都不信你會信?”桑時西的笑容漸漸地收斂起來,他的臉像一塊鋼板一樣冷冰冰硬邦邦,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看不出悲傷看不出憤怒。


    桑時西這是跟我說真話了,我很欣慰畢竟在我麵前演了這麽久的溫文爾雅的好人,現在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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