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我回房間,小珍正在給我換床單,原本梁歌的床單是黑白格子的,看上去好像一個巨大的棋盤,他換了一套粉紫色的,見我進來笑著問我。


    “少奶奶。”


    “叫我桑榆。”我更正她。


    這個稱呼令我想起了民國的電視劇。


    她笑了笑沒跟我爭辯:“這個床單您還喜歡嗎?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少爺的品位。我就換了一套,這個是新的。”


    說實話挺好看的,我想挑毛病都挑不出來。


    我跟她皮笑肉不笑:“隨便,梁歌呢?”


    我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來問她。


    “少爺好像在先生的書房裏。”十之八九梁先生正在訓話呢,當時當著我的麵不好說什麽,畢竟梁先生還是一個挺有風度的人,在我的麵前也得維持住他的形象。


    估計現在已經把梁歌罵到頭都抬不起來了吧,這樣的盛況我怎麽能不瞻仰一番?


    於是我就溜出房間,摸到了書房門口,門沒有關嚴。


    我輕輕地擰開把手,推開一小條縫。


    果然梁歌背對著我站在坐在梁先生的書桌前,哈,我的手機呢,我要錄下來他被梁先生痛罵的高光時刻。


    我正在掏手機的時候,聽到了梁先生的聲音。


    “你也是個成年人了,你一向都是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的,既然事已至此的話,那我能說什麽呢?不過你說桑榆剛滿18周歲,還沒到晚婚的年齡,你給她虛報了年齡這種事情下次還是不要做了。”


    “這種事下次也不會有了。”梁歌的語氣居然有點輕鬆:“像桑榆那樣的人一向都不按理出牌。所以為了她做這種事情也是正常,您放心吧,下次不會了。”


    梁先生和很平緩的聲音:“既然如此木已成舟,你們證都領了,她年紀小,又剛剛經曆了那種事,不要把婚姻當做兒戲,好好對她。”


    “爸爸我知道了。”


    這是什麽情況?我手機都掏出來了,他們卻讓我拍這個?


    這有什麽好拍的,這跟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對,肯定有貓膩。


    一定是他們知道我會來偷看,所以故意說出這番話。


    我雖然沒有被迫害妄想症,但是我有腦子。


    我可以分析這件事情,左分析右分析都那麽不合邏輯。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一切都是演戲,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回到房間,在床上坐下來。


    床好軟呢,比我昨天晚上睡的。家具店的床要軟多了。


    真是難以置信,昨天我還是孑然一身,今天我居然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梁太太。


    我不信,哪天我一定要親自去民政局再查一查。


    啊,我這個多疑的性格呀。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聽見了門響的聲音,梁歌進來了。


    他在我的床邊站住,我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他。


    我好困啊,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兄台,雖然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但是…”


    “你睡吧,”他不等我說完就說:“想必家具店的床不會比家裏更舒服。”


    “我睡你的床,你睡哪?”


    “我睡客房。”


    “這怎麽使得?”我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身邊的空位:“既然已經是夫妻了,那就別客氣。小姐姐我今天太困了,明天我再聯係你。”


    我翻了個身,感覺到他把被子輕輕的蓋在我身上,說了一聲:“好夢,桑榆。”


    我困的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他還是演戲演的這麽逼真。


    在梁歌陌生的床上,我呼呼大睡。


    可能從小就是吃百家飯,東跑西顛的活過來的,所以我沒有什麽擇床的臭毛病,在哪都能睡得著。吃什麽都能飽。就這樣我一覺到天明。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睛麵前一張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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