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被收監了。


    整個趙國好像都在為他哭泣,他們的守護神被關押了,老百姓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隻知道,李牧上將軍,忠臣被關押了。


    趙王遷知道這些後,更想讓李牧去死,他沒想到李牧的聲望在民間如此之高,這樣的李牧,他突然感覺自己害怕了。


    所以,李牧必須死。


    姚府之中。


    趙琛心中也有些不忍,這樣的一個英雄,被他逼成了這樣,他也沒想到王翦更狠,勝敗拿捏到妙到毫顛。


    李牧是趙國的英雄,但是也是華夏的英雄,北上禦胡數十年,如果沒有他,可能匈奴早就衝進這在內亂的華夏大地了吧。


    “大人,李牧已進死牢,明日即將斬首。”郭開興奮說道,他認為自己完成這件任務而沾沾自喜。


    “嗯?好像,你很高興?”趙琛陰陽怪氣道。


    郭開聽這語氣,不對,他不高興,不對啊,不應該是解決了李牧了,他應該高興啊。


    趙琛也不想跟他說廢話,解釋,因為郭開這種人,他永遠不會懂,對敵人的尊重,對英雄的崇敬,李牧固然是他的敵人,但是這個人卻值得敬佩。


    趙琛決定了一件事。


    “郭相,麻煩你一件事。”


    “大人,您說。”


    “帶我去見一下李牧,去死牢。”


    “大人,這,死牢,我不太好操作啊。”郭開臉色為難道。


    “嗯?怎麽,不行嗎?”趙琛的眼神似要殺人,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郭開知道,不答應的話,自己就要倒黴了。


    “行,行,行。”郭開連忙答應道。


    那就走,趙琛不相信一個堂堂大趙丞相連進死牢的辦法都沒有。


    死牢之中。


    整個死牢,暗無天日,散發著一股股惡臭,混雜著犯人的屎尿味,喊著救命,冤枉的犯人,還有一些已經沒有力氣喊的人。


    郭開抱著一張小茶幾,兩張坐墊,不斷抱怨,當然牢房外是趙琛抱的,總不能讓別人看見趙國丞相在幹活吧。


    襟提著一飯盒。


    來到李牧的監牢,此時的李牧已經沒有了戰場意氣風發,裏邊隻是一個穿著囚服,幹瘦,無力,行將朽木的老人罷了,他的頭發仿佛一夜之間全白了。


    “李牧,李牧。”郭開喊道。


    李牧被叫醒了,看見郭開,頓時精神振奮,撲向他,要不是有柵欄擋著,李牧肯定要把郭開咬死。


    郭開一個激靈嚇了一跳。


    “奸賊,你來幹什麽?”李牧那要吃人的眼神讓郭開膽怯了幾分,李牧那從軍幾十年的氣勢,郭開,比不了。


    “李將軍,是我要來的。”趙琛說道。


    李牧這才注意到這個年輕人,他眼神深邃,智珠在握的樣子,仿佛他看不透一般,他像個書生,卻又有著淩厲的氣勢。


    這個年輕人是誰,他從來沒見過,但是冥冥中又感覺很熟悉。


    “你是誰?”李牧質問道。


    “你怎麽給我家大人說話的?”郭開嗬斥道。


    大人?李牧這才注意到,郭開和另一個人都抱著東西,隻有他像個主人一般。


    “來,擺上。”


    打開門,郭開還有些膽怯,李牧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獵物一般。


    他放下桌子馬上就蹦了出來,趙琛隻是搖了搖頭。


    “就放這吧,把墨磨好。”趙琛讓襟把飯盒放到了旁邊,旁邊擺好了紙墨筆硯。


    後世的文房四寶全被他弄出來了,紙是麻紙,他在趙國的這些時日便會研究這些,終究還是把紙搞了出來了,因為他很煩竹簡。


    “這是?”李牧看著這些新奇的東西,很不解。


    趙琛又將飯盒裏的米飯,碗筷,炒菜,端了出來,還有酒,酒杯,炒菜有肉有素。


    一拿出來,李牧便聞到了這從來沒聞過的香味。


    “李將軍,這是我親自做的炒菜,你嚐嚐。”趙琛笑著說道。


    李牧有些遲疑,這個人來看他是什麽目的,他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是郭開的大人,難道這一切?


    李牧冷靜了下來,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事實,他雙眼含恨,手顫抖的指著趙琛說道:“是你,一切都是你。”


    趙琛示意兩人都退下去,他要和李牧單獨說說話。


    “李將軍,我承認是我,郭開是我指使的,我也是秦國的人,我叫趙琛。”趙琛平靜的說道。


    “秦國,果然是秦國,你姓趙,你是趙國人?還是宗室?”李牧想不到,令他跌入深淵的是趙國宗室。


    “什麽趙國宗室,我的父母親人早就在宗室之亂中死了,我對趙國沒什麽感情,趙國宗室,可以說還是我的仇人。”趙琛說道。


    “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嗎?”


    李牧知道趙國曆來王位更替都要動蕩一番,趙武靈王都是被趙惠文王給餓死的,每一代都血雨腥風。


    “但你終究是趙人,為何要幫秦人滅你故國?”李牧質問道。


    “為了一個夢想。”


    “夢想?”李牧疑惑。


    “一統天下的夢想。”趙琛回答道。


    “就為了虎狼之秦一統天下的野心?為了當秦國一統天下的功臣?就屠滅他國?”李牧連問道。


    “不,李將軍,你錯了,秦國一統天下將會開萬世之太平。”


    “萬世之太平?”李牧不理解。


    “周朝八百年來,五百年來都是連年征戰,周天子始封七十二大國,無數小國,最後隻剩七國,這七國也是滅了無數國家形成的,最後,秦國厲行法治,廢除諸侯,行郡縣,國力日漸增強,秦國經過六代國君的經營,已成一統之勢。”


    李牧還是不屑。


    “秦國一統隻在朝夕,一統之後,再無國別之分,無諸侯之別,由秦國中央統一管理,天下一家,就不會再出現戰爭了,因為天下鐵板一塊,匈奴也不敢再南下而牧馬了。”趙琛最後說的這番話,讓李牧動容了。


    “好一個天下一家,再無戰爭,好一個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馬。”


    匈奴,是李牧的心病,他一直想要滅掉匈奴,中原七國紛爭終究是同族,而匈奴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你說的這些,秦國真的能做到嗎?”


    “能,一定可以。”趙琛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我想嚐嚐你這菜。”


    李牧想用手抓,趙琛製止了他,他不明所以。


    “來,李將軍,用這個。”趙琛教他用會了筷子。


    “嗯,好吃,老夫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一頓飯,能在臨死之前,吃這麽一頓飯,知足了。”李牧滿足道。


    “李將軍,你,可以不用死的。”趙琛突然有了收服李牧的心。


    李牧停了下來,說道:“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走,投奔秦國?”


    “對,如今之趙國,君昏臣奸,後宮糜爛,軍隊渙散,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了,秦國始終要滅趙的,不如,我們一起掃平天下,建立一個煌煌盛世。”趙琛說道。


    李牧苦笑道:“你說得都沒錯,或許秦國會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可,趙國,生我,養我,我為趙征戰數十年,我李牧,永生永世都是趙國人,哪怕,趙王,要我的命。”


    李牧,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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