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白元和牢頭張鬆告了聲假,持腰牌去青城驛站挑選坐騎。


    驛卒看到十三司的巡鎮令牌,熱情的把白元帶到馬廄,指著一匹俊美的黑馬:“這匹烏雲踏雪,日行千裏,夜行八百,是驛站最好的驛馬。”


    “這匹馬確實是寶馬……”


    “隻是去的地方不遠,騎這種寶馬良駒完全是大材小用,我看那匹驛驢就不錯。”


    白元壓根就不會騎馬,也沒打算正兒八經的學。


    坐等著異聞開出禦獸類術法,或者有靈智不用駕馭的靈獸坐騎。


    選了角落不起眼的雜毛小驢,騎著優哉遊哉的離開,慢是慢了點,但勝在性格溫順,穩當舒服。


    “出門在外難免得罪人,千人千麵,完全有條件一天換一個馬甲。”


    白元走出青城東城門,到了一個無人僻靜角落,使用千人千麵術法,渾身肌肉開始靈活蠕動,毛發快速生長,變成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


    這副義薄雲天的江湖豪俠容貌,尋常人不敢輕易招惹,五大三粗看起來不太聰明,聰明人也不會對他抱太強的戒心。


    “……”


    白元騎驢沿著官道走了小半天,下了官道又走了一個時辰崎嶇山路,終於撥雲見日,在一座巍峨大山下看到高低錯落的房屋。


    青城縣,青禾村。


    村口幾名髒兮兮的小童在追逐玩耍,看到生人來村沒敢說話,怯生生看了白元一眼,轉身一溜煙四散逃跑通知大人。


    不多一會兒!


    村口出來一個富態的男子,佩金戴玉家底頗豐,穿著文士的儒衫並無功名,向白元行了一禮道:“在下姓陳名富道,青禾村村長,也是本村員外,敢問客人何來?”


    “我乃鎮邪司巡鎮——燕赤霞,特來查詢‘藏寶貓’的事件。”


    白元取出巡鎮腰牌,晃一眼就算表明身份,鎮邪司提供的資料不全,還得找當地人了解情況。


    “總算把您給盼來了!馬上就到午時了!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吃個家常便飯。”


    陳富道聽到鎮邪司目露喜色,不疑有他,冒官是殺頭的罪過,熱情的把白元往家裏領。


    白牆黑瓦的建築,在土夯的茅草屋之中鶴立雞群,推門而入,堂屋四角方桌已經擺好了飯食。


    “災荒之年,你這家常便飯也……”


    白元看著桌案上擺滿雞鴨魚肉,吃膩了鎮邪司沒葷腥飯菜,不禁食指大動。


    “靠山吃山,青禾村多獵戶,米糧緊湊,肉食反倒不缺。”


    陳富道拎出一個陶瓷壇,拍開泥封,瞬間酒香四溢:“十五年陳釀的竹葉青,山裏沒什麽上官請!”


    “破費!破費!那我就不客氣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陳富道好酒好菜的招待,肯定是有求於他,不過難得糊塗,先吃飽喝足怎麽也不虧。


    酒足飯飽,陳富道從袖子掏出一枚金錠,十六兩製式,約等於四百八十兩白銀。


    金燦燦的光澤,讓白元挪不開眼睛,實驗點石成金術法沒用金子,可見他身上沒有一兩黃金。


    “關於藏寶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別下殺手,也別押解去鎮邪司。”


    陳富道提出條件,把金錠往前推了推,白元隻需點個頭,就能得到這個任務二十倍的獎勵。


    “無功不受祿!陳員外還是先說事吧!我連這隻貓長什麽樣,習性如何都不知道?且不說願不願意答應,能不能抓到它都還是未知數。”


    白元不受‘死不足錫’影響,愛錢不貪,還不至於被一枚金錠衝昏頭腦。


    陳富道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開始講述藏寶貓的信息:“這隻貓就是一隻普通狸花貓,擁有不下於人類的智慧,嗅到金銀的味道就會出現,神出鬼沒,最老練的獵人也捉不住。”


    “殺人吃肉嗎?”白元問道。


    “這貓從不傷人,但——傷錢不!”陳富道苦著臉回道。


    “這隻貓一聽就是危險的妖物,送給你們會有不可控的危險,不過被偷的金銀倒可以物歸原主。”


    白元說罷,悄無聲息收下金錠,根本不給陳富道拿回錢的機會。


    陳富道:“……”


    剛才不是說能不能抓住都是未知數嗎?


    不給貓居然還好意思收錢?


    陳富道想起損失的金銀,沒敢發作問道:“官爺有把握抓住它?”


    “你不是說它嗅到金銀的氣息就會出現,陳員外負責提供誘餌就成。”


    白元分析,這隻貓隻是機緣巧合生了靈的動物,對人類無害,不用通知斬妖司自行處理即可。


    “這……”陳富道搓了搓手,難為情道:“官爺你是不知道那隻貓有多狡猾?隻有把金銀放在空曠的地方才會出現,神出鬼沒,再多錢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麽說你不肯提供誘餌,被妖貓偷的錢也不準備要了!”


    “不是不肯,實在是被偷的金銀太多,真……沒錢了!”


    “這樣吧!我修有一門幻術,可以把金銀暫時變成石頭,石頭暫時變成金銀,借你金銀做個種總行了吧!”


    白元知道土財主的錢就像r……海綿,擠擠總能擠出水來。


    使用點石成金法術,將金錠金性轉移到瓷碗,頃刻間,金子就變成黃褐色石塊,瓷碗則變成晃耀的金碗。


    這次隻動用了一縷法力,頃刻間法力耗盡,瓷碗和金錠又變了回來。


    “奇術!好奇術!不知仙長法術能維持多久?小的還藏有一點棺材本可以作種金,若能維持一年,不,一個月,咱們可就發大了!”


    陸富道一眼看出,這是坑蒙拐騙的神技,連稱呼也從官爺改為仙長,瞪大雙眼激動問道。


    “維持十天半個月,那還能叫幻術嗎?真要有點石成金的本事,還用得著跋山涉水來捉貓?”


    白元沒有“死不足錫”的惡趣味,從不考驗人性,因為知道人性經不起考驗。


    “說的也是!真有點石成金的法術,金子也就不值錢了!”


    陳富道歎了一口氣,取出十枚五十兩重的製式金錠,拱手道:“勞煩仙長擒住貓妖,我代全村被偷錢的村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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