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神廟外的赤黃色戈壁,早已在神戰中化為岩漿海洋,又凝固成堅硬的石頭。


    “嘭!”


    其中一處,石頭裂開,兩道神光從裏麵飛出,落到地麵。


    黑心魔主渾身是血,特別是被神劍擊穿,留下的六個血窟窿,不斷向外湧神氣,怎麽也無法愈合。


    劍氣,在不斷損傷肉身。


    使得他的神軀,像是變成了一個破碎的皮球。


    鸞鷹真君變化成人形,頂著一顆碩大的鷹頭,心有餘悸的道:“總算是逃出來了,太可怕,那萬丈屍神也不知是什麽來頭,在妖神界都找不出幾個比這裏更可怕的禁地。”


    他又向黑心魔主看了一眼,心中凜然,感歎道:“張若塵厲害啊,居然將魔主傷得如此之重。”


    黑心魔主一雙沉冷的眼睛,向他瞪去。


    鸞鷹真君連忙閉嘴,知曉大神將臉麵看得極重,自己剛才那麽說,傷了黑心魔主的尊嚴。


    大神嘛,惹不起。


    不說了便是。


    黑心魔主冷哼一聲:“張若塵身上藏有絕世一劍,這一劍,絕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若非被這一劍重創,憑他區區一個成神數十年的小輩,本座一指就能按殺了他。”


    “換做別的成神數十年的新神,怕是真會被大神一指按死。可是張若塵……”鸞鷹真君心中如此暗想。


    想到張若塵一指點出,六劍齊飛,爆發出來的強大戰力,鸞鷹真君便是心驚不已。


    總覺得此子已經成為神境中的絕對強者,不能將他當成新神看待。


    鸞鷹真君道:“魔主難道不好奇張若塵的武道修為為何沒有被廢?”


    黑心魔主臉色變得深沉了幾分,道:“如果一位天,親自出手廢你修為,你覺得自己還能恢複過來?”


    “魔主的意思是?”


    “很明顯,張若塵被廢,完全就是地獄界為了保護他的手段。演得跟真的似的,將一位天都請了出來。”


    黑心魔主暗下決心,就算自己殺不了張若塵,也要將此事稟告天宮。


    讓天宮出麵,擊殺張若塵,絕不能讓此子將來成為神尊。


    不對啊……


    為什麽本座會生出殺不了張若塵的念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本座乃是大神。


    大神殺一個新神,豈是難事。


    “有人來了!”


    黑心魔主向天邊望去。


    木靈希背生絢爛的鳳凰羽翼,飛在天空,劃出一道彩色流光,直向黑心魔主和鸞鷹真君所在位置飛落而去。


    “黑心魔主,你怎麽會在星桓天?”


    木靈希自然是認識黑心魔主的,一雙杏眸中,露出冷意。


    對於這個人人皆知的昆侖界叛徒,誰不恨?


    “放肆,見到神靈還不跪拜?”


    鸞鷹真君雙手背在身後,眼神凜冽,無形的神威向木靈希壓了過去。


    木靈希已是達到大聖的頂尖層次,隻是神威,又怎麽壓得倒她?


    黑心魔主何等存在,自然不會將一個大聖放在眼裏。


    不過,他卻在木靈希的身上,感應到了月神的氣息,而且很濃厚。


    略微推算,已有結果。


    他語氣不善,道:“原來是月神的親傳弟子,難怪敢直呼本座名諱。但,你區區一個大聖,如此不敬神靈,這罪責可是不小!”


    當年,卞莊在真理天域,逼黑心魔主交出了千辛萬苦才找到的神藥,贈給月神。


    這件事,黑心魔主可是一直懷恨在心。


    現在區區一個聖境弟子,都敢不敬他,黑心魔主怎能不怒?


    木靈希有恃無恐,道:“昆侖界的天魔石刻,你奪走了幾塊?石刻,是不是就在你身上?”


    黑心魔主被氣得笑了出來,道:“對啊,天魔石刻就在本座身上,你想怎樣?”


    鸞鷹真君道:“這小丫頭如此放肆,還跟她那麽多廢話幹什麽?便是月神弟子又如何,不敬神靈,就得死。”


    “誰這麽大的口氣?她乃本座義女,你們動她一根試試。”粗獷的聲音,回蕩天地間。


    蚩刑天高大魁梧的神軀,一步步走了出來,雖未釋放神威,可是無形中的勢,卻是壓得鸞鷹真君渾身一沉,連呼吸都不能。


    “青黎王!”


    黑心魔主心神巨震,如見鬼了一般,不敢相信蚩刑天居然從羅祖雲山界逃了出來。


    蚩刑天本來就是數年之前才脫困,回到昆侖界後,便閉關療養,根本就沒有去天庭。加上殞神島主和羅祖雲山界都刻意封鎖了消息,黑心魔主當然不知道蚩刑天已經脫困。


    當年,在昆侖界,黑心魔主修為最高的時候,也就達到大聖無上境。而蚩刑天已經是威震寰宇的絕代戰神,站在宇宙頂端,哪會看得見他?


    但是此刻,蚩刑天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他身上,道:“你就是黑心魔主,黑魔界現在的第一強者?”


    “不敢……在青黎王麵前,黑心哪敢稱什麽強者?”


    黑心魔主心情沉重無比,躬身行禮的同時,卻在努力思考,破局求生之法。


    “嘩!”


    蚩刑天手臂一招。


    頓時,存放在黑心魔主神境世界中的四塊天魔石刻神碑,變得隻有核桃大小,懸浮到了蚩刑天的掌心。


    黑心魔主緊咬牙齒,不敢發作。


    在昆侖界修煉時,黑心魔主可是一直將蚩刑天視為追逐的目標,是橫在他心中的神山。即便現在進入大神層次,心中依舊還留有痕跡。


    蚩刑天將四塊天魔石刻神碑煉化了一番,收了起來,沉聲道:“在本座這裏,叛徒都得死,而且要千刀萬剮。接天神木因你而被斬,你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我不服!”


    黑心魔主大吼一聲,道:“別的我都認,唯獨接天神木被斬斷的罪責,我不認。此事,還有知情者活在世間,可以證明我與此事無關。”


    蚩刑天有些頭疼。


    如果黑心魔主暴起與他一戰,他是不介意,現在就將黑心魔主打死。雖然打死天庭大神,肯定會被天宮重處,可是,他是一點都不怕。


    可是,黑心魔主偏偏要跟他講道理,這不是難為人?


    木靈希道:“昆侖界功德戰場開辟之後,你指使黑魔界的修士,在昆侖界大肆殺戮,強搶豪奪,不論對錯,隻是這筆仇恨,你便不可饒恕。”


    “說得對。”


    蚩刑天附和一聲,不想給黑心魔主開口的機會,免得他繼續講道理,身上魔氣湧出,在黑心魔主頭頂上方,結出一隻大手印。


    鸞鷹真君已是嚇得魂飛魄散,來者是誰啊,竟然想殺了黑心魔主,難道不怕天宮降下雷霆之怒?


    黑心魔主是大神,為何不逃?


    黑心魔主何嚐沒有想過要逃。


    但他深知蚩刑天的厲害,十萬年前,飛仙穀穀主語輕聲編寫《大神論》,分別從肉身、速度、修為、神通、精神力、神魂、陣法、幻術、綜合……等等多個層麵,分析了當時在世的大神。


    她將蚩刑天的肉身,排在大神中的第一位。


    蚩刑天的肉身,隻是大聖層次之時,就能硬接神靈三擊,而不死。


    頭顱被斬掉十萬年,軀幹卻不死。大神中,除了他蚩刑天,哪裏還找得出來第二個?


    如果是在星空中,相隔較遠的距離,黑心魔主或許還有逃走的機會。


    可是,這麽近的距離,想要從肉身無敵的蚩刑天麵前逃走,別說他黑心魔主,便是那些活了數個元會的太虛大神,怕是都做不到。


    在這生死一線之時,黑心魔主大吼一聲:“我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們。”


    聽到這話,蚩刑天便是火冒三丈,腦海中,浮現出當年並肩作戰的昆侖界神靈,一個個慘死隕落的畫麵。就連問天君都可能已經飲恨,鮮血染紅了一片星空。


    “除了玄一,還能有誰?”


    蚩刑天猶如抓小雞仔一般,將黑心魔主直接提了起來。


    “玄一當年的修為,並不算多高,在他背後還有人。”黑心魔主道。


    “誰?”


    “這個我不能說!一旦說了,青黎王哪裏還會留我性命?”黑心魔主道。


    “嘭!”


    蚩刑天一拳砸下去,將黑心魔主的小半個身體打碎,變成碎骨和血霧,癱在石坑裏麵,道:“你不說,我便搜你的魂,奪你的魄。”


    “青黎王雖然肉身強大,可是,在精神力上麵的造詣,卻並不算強。而且,這些年應該神魂受損嚴重吧?想要搜魂一位大神,怕是做不到。”黑心魔主道。


    木靈希攔住欲要將黑心魔主打死的蚩刑天,道:“黑心魔主畢竟是天庭的大神,就算要殺他,也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殺了就殺了,大不了……”


    蚩刑天一雙虎目向青鸞真君盯去,道:“大不了全部滅口。”


    青鸞真君嚇了一跳,連忙單膝跪地一拜,道:“青黎王,自己人啊,本君現在是池瑤女皇的坐騎,已經算是半個昆侖神。”


    雖不知道這位青黎王是什麽來頭,但,青鸞真君算是聽了出來,肯定是昆侖界的某位古神。


    蚩刑天露出鄙夷之色,道:“堂堂神靈,居然這麽不要臉,為了活命,還敢撒更無恥的謊嗎?”


    “沒有,絕對沒有,在青黎王的麵前哪裏敢撒謊。池瑤女皇和張若塵就在地底,你老人家不信親自去問她。”青鸞真君道。


    “張若塵在地底?”木靈希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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