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楊怡,林春明正打算上樓,發現兒子林幽稼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滿臉的不屑和厭惡。


    “你小子,可以這麽誇張嗎?”林春明笑著問。


    “我又不是你集團內部的員工,沒必要為了你集團的利益而開展公關吧;再說你還不至於為了自己的商業目的,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找機會吧。”林幽稼看著父親林春明,一改往日對他的親熱,冷潮熱諷的說。


    “啊?對!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不過看您老人家的臉色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到家裏來給您老添煩惱了,”林春明反話激將著兒子,心裏暗喜:這小子有個性:“我給您道歉,可以了吧,我可是一向喜歡看您開心愉快的樣子的,您今天這樣在我麵前擺著臭臉色,還真的挺讓我害怕的。珍阿姨,你快來,看看咱家的少爺……”


    “爸爸,你們……”林幽稼發現父親拉攏珍阿姨一起在開自己的玩笑,不好意思的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我們稼稼是個規矩的好孩子,那楊姑娘雖然也不錯,市長家的女兒嘛,嬌貴了些,也……”珍阿姨端著新泡的普洱,邊走出來邊說。


    林春明看著珍阿姨,壓低聲音說:“我們是不是太目光狹隘了,怎麽瞧著都是自家的孩子好?”


    “明擺著的事實,你心裏也明鏡似的,哪還需要那麽多道理來比較。”珍阿姨小聲說。


    “很多時候明明知道,即便這樣的人,我們也少不了要打交道,稼稼這孩子還是要適應一點的。”林春明看著珍阿姨,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不要太著急,稼稼是個聰明的孩子,時候到了,有些道理即便不講,他也會明白的。”


    “還要靠你多調教了。”林春明為珍阿姨添些熱茶,繼續說:“還有他的媽媽,我想他現在年紀慢慢大了,有些事……”


    “楊姑娘剛才也許就是無心之舉,稼稼應該沒事的。你也不要急於這一時。”珍阿姨顯然聽到楊怡剛才在樓上的那些講話,此刻小心的說道。


    林春明看了珍阿姨一眼,點點頭。


    正寫作業的林幽稼看到珍阿姨為自己送茶水,想到父親剛才的話,就放下手裏的書本對珍阿姨撒嬌:“珍阿姨,我爸爸這兩天特討厭,你得管管他,不能讓他這麽欺負人。”


    “哎,他也就是個大孩子,有些地方你不必給他計較。不過他總歸是你爸爸,你怎麽著也得在外人麵前給他留顏麵不是。”


    聽了珍阿姨的話,林幽林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當著楊怡的麵對爸爸太不禮貌,於是小聲說:“嗯,知道了。”


    說完接過珍阿姨手中的水,一口氣喝完後,看著珍阿姨笑著離開後,林幽稼開始做自己的作業。


    做完當天要做的作業,拿出自己要讀的書,林幽稼突然想起下午放學後,操場上碰到黃亦寒,和她交流一些讀書經驗的時候她說出的一段話:“讀書是一個慢慢體會的過程,在這個過程裏,你隨著書本給你的東西會發現,每本書都是有它自己的生命的,每讀完一本書,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一次洗禮和升華。我們為書裏的人物流淚,歎息,或者憤怒,開心,其實就是對自己內心的一次探索,和自己靈魂的一次對話。”


    那一刻,林幽稼看著眼前的黃亦寒是那樣的賞心悅目,氣質超群。他慢慢的低下頭,思考著黃亦寒的話,能感到身邊的張偉也被黃亦寒的話感染得興奮和張揚。


    是啊,還有什麽比一個內外兼修,出口成章的女生更有吸引力呢?


    也是那一刻,林幽稼感到自己和黃亦寒比起來,讀書真的太少了,他本想在回來的路上,利用那十幾分鍾的時間,為自己定一個讀書計劃的,沒想到,剛上車就看到楊怡,然後一切全亂了。


    那就現在吧,林幽稼放下手裏要讀的書,拿出紙和筆,準備列一個書目,免得自己以後盲目亂讀。家裏樓上這麽多書,自己以前也是憑興趣隨手拿來讀的,應該從哪個方麵讀來最好呢?他想起黃亦寒說過,她剛開始讀書是在她媽媽的引導下開始的,可是……


    抬頭看一眼掛在自己床上麵母親張莉的照片,林幽稼又一次疑惑了,為什麽他的母親張莉常年呆在美國不回來陪伴兒子成長?她真的就那麽忙嗎?


    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對母親的印象,也僅僅是在八歲以前,以及十二歲那年父親帶他到美國時留下的。


    記憶最深的是十二歲那年,他隨父親辦事去美國。那次他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腦海裏至今有關母親張莉的痕跡就是:漂亮,忙碌,對他很愛,很愛。那種愛很直接,很炙熱。


    回想起那段日子,林幽稼感到那時的自己在麵對母親時完全失去了小時候在母親身邊的自在和隨心所欲,開始有點畏縮,有點陌生,有點害怕,有點想逃避。


    不知道今後再有機會和母親單獨一起,還會不會像以前的那個樣子,讓自己故裝開心。


    母親呢,隨著自己的長大,想必她也改變對待他的方式吧。


    想起上次和母親視頻時,母親依然是那麽漂亮,那麽年輕,就和照片上多年前的她並無二致。


    “如果她一直在我身邊,會在我小時候就引導我讀書嗎?如果會,那麽會讓讀哪些書呢?會像黃亦寒的母親那樣引導著讀嗎?”林幽稼默默的問自己。


    一刹那,有種衝動,林幽稼想去問父親,問他母親為什麽在美國不回來?既然同樣是做生意,父親就可以每隔一段時間回來居住,母親卻為何不能?


    很快自己就打消了這個衝動的念頭。他想起自己年幼時候就有的那個夢。


    那個至今時常出現的夢。


    不明白,母親張莉看起來那麽的蘭質蕙心,霸氣淩厲,獨立特性,為什麽會讓自己做出那樣的夢。


    都說夢由心生,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自己一次次坐到那個夢呢?!


    盯著母親的照片仔細的看,慢慢的林幽稼低下了頭。


    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疼,好像明白母親不能回來的原因了。


    父親!對,一定是父親知道了母親張莉在自己夢中的那些不堪,為了保全自己的尊嚴,也為了懲罰她,所以不讓她回來了。


    肯定是這樣的。


    林幽稼感到自己心揪得快哭泣了。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父親這麽多年該有多麽難熬和傷心?


    想起自己父親每晚睡前就要喝酒的事情,林幽稼看著牆上母親張莉的照片,又覺得她那漂亮的微笑背後都是奸詐虛偽,可憎可惡!這張照片分明就是對父親,對他這個兒子的嘲諷不屑和傲嬌。


    林幽稼站起來,走到床邊。


    他要立刻,馬上把那張很早就存在的照片摘下來,藏到櫃子下麵,最好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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