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少女低著頭,似乎滿懷心事的走在池袋的大街上。


    她的雙眼與同齡人相比有些空洞,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隻是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一看。


    她約了人。


    約了人一起自殺。


    自殺約會——


    在世界各地都會出現的一種現象,各個生活中遭遇了不可承受之痛的人因為互聯網的出現而開始向其他同類敞開心扉。


    慢慢的,就有人提議——我們找個地方一起結束生命吧,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有人赴約了,有人沒赴約。


    有的赴約者還活著,有的赴約者永遠的離去。


    少女…或者說神近莉緒,就是一個赴約者。


    在某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封裏裝著的是她的父親與一個年輕女子出入旅館的照片。


    在那一瞬間,她知道,父親出軌了。


    經過了許多天的掙紮,神近莉緒決定把這件事情透露給自己的母親,她覺得她的母親至少應該有知情權。


    她把信封裝在了信箱裏,躲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母親把信拿了回去。


    她以為家庭會發生一次大爭吵,甚至父母會離婚。


    可是沒有,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母親還是早早地準備好了早餐,父親還是每天早上看著報紙跟她打著招呼。


    虛假的家庭…


    她這麽想道。


    久而久之,她厭倦了,她開始反感這一切。


    她在互聯網上尋找著,希望能發現了解自己痛苦的人。


    她找到了,那個男人自稱奈倉。


    長時間的互訴衷腸讓她覺得這個男人是知道自己的痛苦的,於是當這個男人約她出來一起結束生命時,她隻是遲疑了片刻便答應了。


    時間到了現在——


    ‘他應該不是奈倉吧’


    神近莉緒看著眼前帶著眼鏡笑容虛假的青年,心裏這麽想著。


    要跑嗎…


    不,如果跑了,我應該會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少女內心的糾結一閃而過,她不會跑的,哪怕是騙局,現在的她還有什麽好失去的呢。


    心中的悔恨與驚恐直到被稱為奈倉的男人的同夥將她迷暈時才一並湧現了出來。


    ‘事到如今還有必要珍惜以後的自己嗎…’


    她馬上就要從世界上消失了,不為人知的消失了。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時候,名為龍之峰帝人的少年正在與自己的友人開懷大笑,陳墨剛剛從賽爾提家出來在路燈上跳來跳去,賽爾提剛剛接到雇主的電話準備出門幹活。


    這一切,都在神近莉緒昏迷的時間中發生著。


    。


    。


    。


    陳墨與四人在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突然,敏銳的耳力讓他又一次聽到了馬的嘶鳴。


    ‘真忙啊’


    陳墨心想。


    是不是也該找個活賺錢了呢。


    畢竟現在住在別人家裏,白吃白住的總不好。


    去做些什麽好呢…


    要不然…


    去當個翻譯?反正他什麽話都能聽懂,應該沒問題的吧…


    當然沒問題,隻要雇主和雇主的交談對象都能看得到他就沒問題…


    想到這裏,陳墨不禁無聲的笑了一下。


    當人的時候得為生計著想,沒想到不是人了也沒逃出去這個束縛。


    他並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勞動人民最光榮嘛~


    陳墨又抓了抓肚皮,這裏不知為何,真的好癢。


    。


    。


    。


    神近莉緒得救了。


    救她的人…不,救她的存在是一直在池袋流傳的都市傳說中的主角——無頭騎士。


    雖然看不到頭盔下的樣子,不過當神近莉緒靠在她的背後時,感覺到了一陣陣溫暖。


    隻是這陣溫暖從她被無頭騎士帶上了某棟老舊的大樓時,被一個男人,消磨殆盡。


    眼前的這個俊秀男人不僅是奈倉本人,也是將她的信息出賣給人販子的人。


    讓無頭騎士去救她的…也是這個人。


    這個網名叫奈倉的男人把她拉到了大樓的頂層邊緣,讓她看著下麵跳樓自殺之人所留下的血跡,毫不留情的用著戲謔的語調把神近莉緒內心的傷疤一層一層的揭開。


    神近莉緒剛開始聽到一切都是他的計劃時,憤怒的想要給他一巴掌,隻是被輕鬆擋下了,因為過於用力而失衡的身體也差點掉落下樓,還好,被他拉住了。


    男人的話開始讓她慢慢的失神。


    直到已經走到天台門口,真準備下樓的男人說,他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會自殺,並感謝了她今天那無趣的表演時,她才回過神來。


    她看著離去的男人,轉過了身。


    現在,她又麵臨了抉擇。


    這次,她選擇了跳下去。


    奈倉的話是一個契機…


    她這麽想著,身體隨著重力,快速的向地麵砸去。


    突然,一陣暗影如同蛛絲般快速的在她的身下編織成了一道網,穩穩的將她接住放回了地麵。


    “那個…為什麽…”


    神近莉緒看著眼前一言不發的無頭騎士問道。


    [世界並沒有你想得那麽糟糕。]


    手機上的字讓神近莉緒愣住了。


    回家的路上,神近莉緒想了很多。


    ‘就原諒他們吧’


    少女心裏對自己說道。


    她不知道無頭騎士在之後質問著網名為奈倉,真名叫折原臨也的情報販子是否之前也誘導了幾名孩子自殺,也不知道頭頂的路燈有一個被企鵝踩出的大腳印。


    她隻是在今天原諒了她的父母,當然…還有她自己。


    …


    …


    …


    在少女的上方,一個體態輕盈的男人正靜靜的盯著她遠去的背影。


    他略顯細長的眼睛透露出些許愉悅。


    今天,他又看了一出好戲,令人心情愉快。


    當一個人心存死誌,卻又得到救贖,那這個人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呢?


    折原臨也在心中回味著剛剛的一切,打心眼裏覺得人類這個物種真是美妙。


    惡人,善人,異常者,正常人,還有他這種整天行走在黑暗中的觀察者。


    對,觀察者。


    這是他給自己的定位。


    折原臨也很喜歡觀察,或者說欣賞一些人性之中的本質。


    隻是這個社會讓人們學會了偽裝,惡人會笑眯眯的問好以此偽裝,善人會惡聲惡氣的保護自己。


    所以他有時候會不得不親自下場設計。


    設計出一個舞台,讓他好好的觀賞。


    “相約赴死啊~”


    折原臨也輕笑一聲。


    總有人覺得自己視死亡於無物,但當頭顱猛然敲擊地麵時,那種對生命的渴求卻在眼中一覽無餘。


    他並不會設計會讓人直接死亡的計劃,大多數時候他隻是給出了一個選擇,選什麽取決於你。


    當然,做出選擇後產生的結果,也由你自己承擔。


    用他之前跟無頭騎士塞爾提說的話來說就是,他沒有壞到視生命為草芥,但也沒有好到會對無助者伸出援手。


    如果他難得伸出了援手,那就代表…你還能讓他多欣賞一段時間。


    “滴滴滴。”


    正在他獨自消化今晚的節目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哦?”


    折原臨也看著來電顯示,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隨後便按響了電話。


    “真是難得啊,你竟然會主動聯係我。”


    “新羅~”


    。


    。


    。


    視角來到兩天後——


    “哦…多啦a夢呢…”


    遊馬崎捏著下巴,一臉嚴肅的看著陳墨的肚皮。


    “原來陳先生是這種屬性嗎…真令人驚訝…”


    狩澤也在一旁附和道。


    “……”


    陳墨覺得,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因為……他也覺得他倆說得沒錯。


    遊馬崎家中,四人組圍在大廳的桌子前,看著桌上的一柄大錘,嘖嘖稱奇的打量著。


    普通的錘子當然不至於讓四人如此奇怪。但如果這錘子是從陳墨的肚皮裏掏出來的……那就很奇怪了。


    兩天前,也就是與賽爾提見麵的那天,陳墨總覺得肚皮癢,雖然有些奇怪但他也沒當回事。


    癢了就抓抓唄,要真是啥病他還巴不得呢。


    直到今天早上…


    他把肚皮抓破了…


    準確的來說,是肚皮上長出了一個口子。


    要不是基本看不出來的話,那其實跟多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長得很像…


    陳墨當時大喜過望,以為那是通向體內的通道。


    ‘說不定能把自己掏出來呢’


    他把手伸進去,所及之處並沒有摸到任何內髒或是人體的感覺,隻是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棒狀物。


    一抽…是個大錘子,樣式很普通的錘子。


    就像是家用鐵錘的放大版。


    一旁玩遊戲的遊馬崎早就放下了遊戲機,興致勃勃的看著陳墨在自己的肚皮上掏來掏去。


    直到他看到陳墨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大鐵錘。


    過了半小時,接到電話的其餘三人都到了。


    緊接著就是四人圍著大鐵錘一邊研究一邊調侃陳墨的一幕。


    “淦…”


    陳墨有些無奈…


    剛來這麽幾天就換畫風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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