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鹿和玄鳳鸚鵡及時離開三人周圍,可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粘上了消毒水的味道,她回到家後,眾人正在等著他們,準備開飯。


    當被問及蘇恒三人時,她沉默了片刻。


    “他們倆稍後就到,但是出了點意外,呃,你們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們那個狀況實在是不好描述,還是從他們仨親自給咱解釋吧。我覺得,其實我們可以再分出一份菜來給他們三個吃。”


    小玄鳳更是個小機靈,在一旁附和道:“對對對!”


    她剛進來不久,眾人就在飯香中聞到一股消毒水味。隻是這股味道並不濃鬱,若有若無的,眾人也就沒在意,而是轉身各忙各的。


    竹清幽聽了林時鹿的一番話,她看著桌上的菜,心裏感覺有點兒不安。於是,她轉身進了廚房又準備了一道菜。


    張姨則摸了摸小玄鳳的鳥頭,進了廚房,為來到了這個家裏的玄鳳鸚鵡,準備花生和瓜子。


    因為碗筷早就擺好,不需要再整理,胡子適和竹清玄兩人就進了廚房幫忙打下手。


    整個家裏隻有兩個廚房殺手,沒被允許進入廚房幫忙。


    安折耳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湊過來有些好奇蘇恒三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林時鹿保密工作做的實在不錯,套話幾分鍾,硬是半點真相都沒透露。


    倒是由於過度靠近林時鹿,安折耳聞到了比之前更濃的消毒水味兒,她嗅了嗅,說:“鹿崽你身上是什麽味道,我怎麽感覺那麽像消毒水的味呢?”


    她喃喃道:“也許待會你就能見識到消毒水成精了。”


    安折耳:“什麽?”


    兩人的腦回路完全沒有對接到一起。


    但確實是沒多久,蘇恒三人身上帶著濃鬱的消毒水味,安折耳就感覺周圍充斥著消毒水味,源頭是從門口傳出來的。


    廚房中的幾人沒一會兒也聞到了那股味道,從中走出來。


    小玄風在那股味道出現的時候,用爪子抓著張姨給他準備的瓜子和花生,飛到了高處,吃著食物,在暗處準備看戲。


    隻是它忽略了一點,它身上有和蘇恒的契約,對方自然能透過契約感覺到它的想法,並隔空做出限製。


    因此,小玄鳳它隻能站在高處看戲,並不能給心有靈犀的兄弟傳八卦。


    在空氣中蔓延的不隻是沉默,還有濃鬱的消毒水味。阻止他們開口說話的正是這股味道,難以呼吸,就像是一條上了岸曬了許久,魚鱗即將幹枯,得不到水分補充的魚。


    安折耳捏著鼻子,扭頭看到走進客廳的三人,她開口問道。


    “你們仨這是怎麽了?一身的消毒水味兒,消毒水成精了嗎?”


    旁邊,林時鹿嘴角悄悄翹起了一個弧度,很快又壓下。


    她心想:“快樂果然是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倘若有人和自己承受了一樣的痛苦,那麽這個快樂是會翻倍的。畢竟那麽說的話,自己就不是一個人出醜,而是一群人,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人都關注最開始出醜的人了。”


    沒多久,壓下的嘴角又再次消息,她用手遮擋住翹起的唇角,眼神中透露著些許狡黠。


    “再者說,搞出這一切事情源頭的人,才是最容易遷怒的。屆時我的存在感就會低上加低,沒人會在意,就算是遷怒,應當也不會很厲害。美得很呐,美得很!啊哈哈哈哈,看來偶爾惡作劇,拉朋友下水,共同體驗傘被撕破的感覺還是蠻好的。低調低調,不能笑笑了,和大家的友誼就完了!”


    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問道:“味道有那麽明顯嗎?”


    這一路走來,他們幾乎沒有看到一個人。


    他們以為自己幸運極了,殊不知是他們身上的味太重,別人都避開了他們,有些人還在心裏嘀咕,小區這是要大掃除了嗎?不然消毒水會怎麽這麽嚴重。


    夏風吹過,帶著他們身上沾染的消毒水味,飄散在空中,散播向四方。


    他們身上的味道也不僅限於最開始的一米範圍,而是擴展到了周圍直徑五米左右。


    安折耳擺了擺手,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說呢?”


    陳思遠低頭聞了聞衣服,又聞了聞周圍,說:“好像沒那麽重?”


    旁邊兩人點頭附和。


    事實是他們仨的嗅覺已經被消毒水味覆蓋了。


    胡子適一個憋氣沒憋住,吸了一口氣,差點咳嗽出來。


    安折耳用手捏著鼻子,說:“我不行了,不行了。”


    她又道:“鹿崽,你家的空氣淨化陣法在哪裏啟動?我快憋死了。你就可憐可憐你嬌滴滴的閨蜜吧!”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竹清幽感覺自己的雷達動了,雖然她也置身於這片被汙染的空氣中,感覺很難受,但和關鍵詞一對比瞬間就不重要了。


    析綾設置的第一片記憶碎片蘇醒,其他碎片在時間的影響下都會被陸續喚醒本能和執念,蘇醒後的碎片性格更是會像攜帶的記憶中的本體性格。


    竹清幽心想:“是誰?是誰?想跟我搶閨蜜的位置!是哪個小妖精敢勾引我家的鹿崽?”


    她靜悄悄地打量周圍,如貓頭鷹般無聲無息,瞪大了眼睛靜靜搜尋。


    很快,就捕捉到了目標。


    “原來是你,枉我把你當成友軍,沒想到你在我不在的期間趁虛而入。”竹清幽直勾勾地盯著安折耳,一時間分不清是她自己真正的想法,還是碎片被喚醒的潛藏本能。


    “淨化陣法在櫃子旁邊的牆上,就是放映屏右邊櫃子的牆角下。”林時鹿指出了一處陣法所在的地方,她轉身去了左邊陣法所在的地方,準備啟動。


    胡子適和竹清玄為了防止蘇恒三人在往裏踏進一步,汙染整間屋子,無奈隻得被迫走上前承擔重任。


    安折耳根據林時鹿的說法,一邊捏著鼻子,一邊蹲下找陣法啟動點。


    忽然,她感覺如芒在背。


    就像有人在死死的盯著她,扭頭轉了一圈,卻一無所獲。


    她低下頭重新尋找,而那種毛骨悚然,極度不安的感覺,再次攀爬了上來纏繞著她。


    安折耳忍不住用手搓了搓雙臂,問:“鹿崽,淨化陣法的啟動點是這個白色的雲嗎?”


    “沒錯,就是它。辭姐當年設下的。”


    門口蘇恒三人站在原地,未曾在向裏踏進一步,因為再往前走上一步,竹清玄和胡子適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張姨更是在三人出現的瞬間,就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離三人身上的消毒水侵染範圍。


    客廳內設置的雙重淨化陣法啟動,鼻尖縈繞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再是那麽濃鬱了,正好在容忍範圍內。


    就像是即將幹枯的河迎來了甘霖,缺水的海水魚回歸了大海。


    至於為什麽不是單純的魚回歸了大海,當然是因為指範圍太廣泛,假如淡水魚回歸了大海,那就相當於蘑菇上了燒烤架,一去不複返。


    他們身上攜帶的味道變淡,尚在容忍範圍內,胡子適和竹清玄不再阻攔他們進屋。估計再過一個多小時,三人身上的那股消毒水味就能夠徹底被清除。


    但在此之前,估計三人是上不了桌吃飯了。


    因為,張姨在遠離他們三人的同時,利落地將他們三人的飯菜和眾人分開。


    她手上端著分好的五菜一湯和九個大饅頭,說道:“孩子們不是姨不喜歡你們,實在是你們身上的味道太重了,影響胃口和飯菜的香味。你們就端著菜回屋吃吧!”


    蘇恒三人上前接過張姨遞過來的飯菜。


    張姨給他們遞完飯菜,像是怕他們傷心,又補充道:“改天,改天姨給你們做大餐,補償你們,隻有你們有,其他人都沒有。”


    陳思遠看著還熱噴噴的飯菜,問:“是真的嗎?”


    張姨和竹清幽異口同聲道:“當然是真的,隻要你們乖乖回屋吃飯。”


    其餘人均附和道:“沒錯,沒錯,她們說的沒錯。”


    就這樣,三個人回了客房吃飯,其他人留在客廳內。為了補償他們受傷的小心靈,張姨還又專門做了一道菜隻給三人。


    這一頓飯,眾人吃的心不在焉。


    經過剛才的風波,飯香中不可避免的摻雜了些消毒水味兒。


    吃完飯,幼崽們幫忙收拾完桌子和碗筷。張姨放下了心,簡單交代幾句,她就回了家。直到晚飯時再回來幫幼崽們做飯,在沒有成年人看護的情況下,亞成年幼崽使用廚房是有所限製的。


    有很多廚房器具都不能使用,但在周圍有成年人的情況下,廚房用具都不會禁止使用!


    蘇恒三人一直待在樓下客房裏,林時鹿為他們開了淨化陣法,直到味道消散了才出來。


    出來前他們相視一笑,計劃該開始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需要完成一個承諾。


    胡子逢來到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安折耳正在和林時鹿科普放映屏上的電視劇,直到一集放完,他裝作不經意間,問道:“鹿崽,你們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小璃兒的人?我一個姐姐想讓我幫忙打聽一下。”


    “小璃兒?”林時鹿聽著這略為耳熟的名字,回想了下,說:“我前不久剛認識的人就叫這名字,她說叫葉璃,小璃兒應該是她外號,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胡子逢沒想到林時鹿還真遇到了對方,他打開終端準備記錄下林時鹿的話,便問道:“你能說一下是什麽時候遇到的嗎?”


    旁邊安折耳悄悄豎起了耳朵聽著。


    林時鹿回想道:“大概是遊戲公測的那一天,我想找人問路,然後她就上來問我打聽了一個人。她沒告訴我找的人叫什麽名字,但有個特別的稱呼:小殿下,對方身邊跟著一位女騎士。”


    她再次補充道:“這隻是我個人的理解,除此之外小璃兒身邊跟著一個氣質和當年阿綾很像的姑娘。”


    胡子逢一聽尋找的人是林笑笑之前說的小殿下,頓時就確定了,果斷說道。


    “那應該就是她了,我當年見過笑笑姐身邊跟著的妹妹,個子比較矮,留著短發,穿著背帶褲,喜歡青色和青綠色的葉子。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整天穿著個黑背帶褲,上麵繡著青色的葉子,頭頂有呆毛賊好玩,估計這麽多年來應該也沒長個。”


    隨後他記錄下林時鹿說的相遇過程,準備再問一些細節就發給林笑笑。


    “確實挺形象的。”林時鹿回想起來,發覺葉璃頭頂有個無時無刻都在晃悠著的呆毛。


    原本她想伸手按一按,看能不能摁下去,但小璃兒身邊有個阿綾當年氣質特別像的人,盯的很嚴實,根本找不著機會。


    “……具體就是這麽多了,再多的細節我就說不出來了。”


    林時鹿將和葉璃相遇的細節一一描述出來。


    期間,竹清幽走過來倒了一杯溫水給她潤潤嗓子,林時鹿被她溫和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林時鹿求生欲爆發,見縫插針,對竹清幽說:“不是!”


    “什麽不是?”胡子逢聽到這兩個字,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想要追問,卻被安折耳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什麽是不是的?你還沒說你之前和蘇恒他們倆身上,為什麽有那麽濃鬱的消毒水味呢?”


    竹清幽得到了答案,林時鹿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天,隻要和竹清幽在一起,就有種麵對當年阿綾的感覺,就好像她麵前站的不是竹清幽,而是阿綾一樣。


    明明竹清幽身上的碎片還沒蘇醒,隻是本能受到了牽引,加上她本身是由析綾主碎片誕生的靈,性格和她一樣也不是不能理解。可竹清幽在這段時間的表現,就像是兩人本身就是一個人,隻是長得不一樣。


    相處的越久,林時鹿就越發感覺竹清幽身上的主碎片並不是本能受到了牽引,而是碎片已經蘇醒,並且和碎片誕生的靈大麵積融合,但她們毫不知情。


    可竹清玄的性格就和阿綾性格完全不一樣,且他的表現完全符合初期受到牽引的樣子。


    析綾和竹清幽,明明兩人長得完全不一樣,隻是性格和習慣一樣。林時鹿偏偏就是有種有種奇妙的錯位感和不現實感。


    錯位感和不現實感,就如同阿綾沒有破碎,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麵前,一如既往。


    就像是背地裏她和折耳、清幽瞞著其他人碎片的事,看上去風平浪靜的,實際底下暗潮洶湧,到現在她也不清楚三花他們究竟懷沒懷疑泠七弦。


    現狀就像林時鹿所感知道的那樣,表麵風平浪靜,底下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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