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棠滿臉問號。


    沒等她拷問,徐來就慢悠悠道:“背上就是我的全世界,你說重不重?”


    情話來的措不及防。


    阮棠唇角彎起:“胡說八道,你的世界就我自己一個人?”


    “難道你還允許其他女人住進去?”


    徐來扭頭看向那張近在咫尺的俏臉,訝異問道:“這不太好吧。”


    “……”


    阮棠用力掐了徐來一下,惱火道:“你就是故意找揍對不對!”


    明明還有依依呢!


    讓你的小棉襖聽到,她不得哭唧唧?


    徐來誇張喊道:“嘶嘶嘶,疼。”


    二人打情罵俏,絲毫不顧及其他路人們那各異的神色。


    徐來是不在乎。


    阮棠雖然在乎,但一群陌生人又不認識她,所以隻是將臉埋在徐來肩上,輕聲道:“走慢些。”


    隻是走的再慢。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也總是會到的。


    似是被阮棠的情緒感染,徐來道:“你閉上眼。”


    阮棠沒有絲毫遲疑便照做。


    她漸漸聽到耳畔傳來的海浪聲,以及熟悉的海腥味。


    阮棠睜開眼,看到了那金色的沙灘跟碧藍的汪洋,麵色漸漸茫然。


    這怎麽突然到了海邊?


    市中心距海邊最近也要三十公裏呢!


    “從這裏走到咱家,正正好好十公裏,這麽慢可以嗎?”徐來微笑。


    “嗯。”


    阮棠應了一聲,又小聲道:“徐來,你……不是普通人吧。”


    徐來腳步一頓,很快恢複正常。


    他沒否認,那就是默認。


    “那你是人嗎?”


    “……”徐來。


    “我怕你是鬼,哪一天會突然消失。”


    阮棠聲音很溫柔,也很小,小到細弱蚊蠅:“又丟下我自己一個人,以前沒有你無所謂,如今……”


    說著,她下意識摟緊徐來,語氣與動作讓人十分憐惜。


    如今已經習慣了有你的日子。


    你若不在。


    那我的餘生,該是多麽的無趣。


    依依她要是再找爸爸,我又去哪裏給咱閨女重新找一個你?


    “我不會離開你跟依依,我發誓。”


    徐來堅定開口,同時向上托了托阮棠那柔軟的嬌軀。


    “我相信你。”


    阮棠伏在徐來肩上,輕聲應道。


    接下來一路沉默。


    徐來背著阮棠慢慢走著,像是就要這樣走到天涯海角似的。


    前方。


    有一個小木屋。


    本來是某個小學的校車乘坐點,後來廢棄掉了。


    因為時而有流浪漢在這裏度日,相關部門也就沒有拆除,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小木屋前,正發生著一場單方麵的毆打。


    一個戴著鏡片碎裂金邊眼鏡的男子雙手抱頭,被兩個衣衫襤褸的中年流浪漢不斷毆打,嘴上還罵罵咧咧著:


    “臭小子,還敢搶老子的地盤,偷老子的食物,打死你信不信!”


    “唔唔唔。”


    地麵的男子麵上滿是汙垢,疼的不斷悶哼,他將偷來的麵包藏在懷裏,不肯舍得放手。


    隻是被打了一頓後,麵包終究還是被搶走。


    倆流浪漢也有些累了,惡趣味大起的他們一腳將本來屬於他們二人的麵包踩碎。


    “想吃?那給你吃啊!”蓬頭垢麵的流浪漢笑容帶著冷笑。


    麵包早已過期。


    如今還留下了肮髒的腳印。


    可眼鏡男子沒有絲毫猶豫,抓起麵包就吃,絲毫不管上麵的塵灰,似乎這是什麽人間美味。


    “呸,下賤。”


    倆流浪漢勾肩搭背,哈哈大笑中離去。


    而眼鏡男子繼續吞咽著麵包,好幾次因為著急還嗆著了。


    “噠噠”


    腳步聽在麵前,還趴在地麵的眼鏡男子看到那雙鞋子並非是流浪漢的。


    於是疑惑的抬起頭看去。


    隻是這一看,他的麵色瞬間難看起來,甚至帶著驚恐,還有一絲不加掩飾的怨毒。


    “徐來,他好可憐啊,你那有零錢嗎?”


    趴在背上的阮棠並沒有認出那張本該十分熟悉的麵孔,隻是憐憫心起。


    “有。”


    徐來將錢包中的兩枚硬幣扔到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後背著阮棠繼續向海棠苑走去,二人時而還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而等到二人背影都看不清時,眼鏡男子才收回那失魂落魄的目光,連忙撿起地麵的兩枚硬幣,小心翼翼藏到鞋中。


    “徐來,阮棠……你們還有臉可憐我?我有今天全部都是你們害的,都怪你們!”


    男子撕心裂肺的吼著。


    他——


    赫然是阮金!


    曾經阮家的下一任家主。


    可因為被東方尋騙了數千萬,加上在東海萬家那裏投資的三億被銀行催還款。


    一次又一次的落井下石,讓阮家陷入無盡深淵。


    阮家資產已經被查封。


    因為公司所有人是阮金與父親阮金山二人,他們父子成了老賴,被限製消費。


    關鍵是。


    找昔日朋友借錢度過難關時,卻無一人敢伸出援手!


    那些朋友不知道徐來。


    卻知道阮家是因為得罪了東海市的萬家才沒落的,誰敢這麽不識趣給江南第一豪門找不痛快?


    那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阮家老爺子精神瘋癲,被強製送到了精神病院。


    宋茹好麵子,自然不可能回娘家讓那些往日巴結她的親戚們看笑話,寧願在東海市睡橋洞。


    找不到工作。


    加上自暴自棄,阮金選擇放棄自我流浪街頭。


    阮金一家三口,實在是那一日被萬家家主萬遠山、牛家家主牛桂花等人向徐來那彎腰一拜,驚的至今都無法走出這心理陰影。


    如今麵對施舍。


    還是兩塊錢,阮金那殘存的驕傲漸漸拚湊起來,他繼續罵罵咧咧道:


    “你們這對狗男女,明明有那麽多錢,就給兩塊?我xxxxx……”


    一連串難聽的髒話。


    心中同時還有無限後悔,後悔當日若是能夠抱緊徐來這個大腿。


    阮家的軌跡。


    是否就會有不同的選擇?


    後悔嗎?


    阮青山一家肯定後悔,但沒用了。


    人這一生要做無數個選擇題,會產生無數種結果,但不論結果是好是壞都要由自己承擔。


    人生沒有重來,更沒有後悔藥。


    所以徐來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他對阮棠笑道:“老婆,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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