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這下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了。


    說完這話,葉朗之就抬起了頭,表情也變成了原來漠然的樣子。


    “打擾您了,告辭。”


    話音剛落,他快步離開了這裏。


    回去的路要經過學校的主路,主路兩旁種的是楓樹,現在這個時間,楓葉已經變得火紅,路上也滿是飄落的楓葉。


    葉朗之一邊走著,一邊麵不改色地拆開自己手上的保鮮盒。


    裏麵是各色的小麵包和餅幹,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看起來就很好吃。


    他沒有半分猶豫地拿出一個麵包,整個地塞進嘴裏。


    他吃東西向來都是慢條斯理的,就算再餓也不會狼吞虎咽。


    但是這一次,他就像是一個餓了很久的人,隻是嚼了幾口就吞了下去。


    他仍舊往前走著,吃完一個,就再從盒子裏拿,眼神看向前方,機械地走,機械地吃,等走到教學樓,盒子裏的點心已經被他吃完了。


    葉朗之看也不看地隨手把空盒子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做完這一切,他緩步走進了教學樓。


    -


    到了放學的時候,葉朗之像往常一樣收拾書包,隻是,這一次他努力放空大腦。


    不管怎麽樣,他一定會來的。


    隻要他來就好。


    想到這裏,葉朗之的動作加快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出現在了校門口。


    沒有,那個人不在。


    葉朗之拿著包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隨即堅定地走到了校門口外的指示牌下。


    這是周圍最顯眼的位置。


    等到周圍的人流變少,那個人也還是沒出現。


    葉朗之神色始終不變,像一尊神像一樣站在原處。


    過了一會兒。


    “喂。”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葉朗之身體一震,木然地看過去。


    來了,他來了。


    方野青站在不遠處,手上拿著一個紙袋子,氣息還有些不穩。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葉朗之緩緩搖頭:“不久。”


    方野青幾步走上前,把紙袋子遞到葉朗之麵前。


    “我路過了一家綠豆餅店,這家店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就一直吃,從來都吃不膩,你一定要試一試,”方野青一邊說一邊拆開紙袋。


    “他家門口永遠都有人在排隊,隻是今天人尤其多,真奇怪,今天也不是什麽節假日,哪來的這麽多人,我排隊的時候沒看時間,排到一半才發現時間來不及了,但是排都排了,半途而廢多不好,是吧?”


    這話是真的,而且,本來如果他直接用指環把自己傳過來的話其實是能趕上他放學的,但是想到放學時學校周圍人多,他不敢把自己傳得太近,隻好挑了附近人少的地方,剩下的路隻好用跑的了。


    葉朗之看著他小聲埋怨的樣子,半晌,笑了起來。


    方野青見對方是這個反應,眼睛一瞪。


    “笑什麽?我可是為了你才去排隊的。”


    葉朗之沒說話,接過紙袋後,伸手掏出了一個綠豆餅,放進嘴裏,緩緩地吃了起來。


    方野青迫不及待道:“怎麽樣?是不是外酥裏軟,奶香四溢?”


    “是,”葉朗之點頭,“好吃。”


    “是吧!”方野青高興得仿佛自己受到了肯定,“我就說你肯定不會失望。”


    說完,他又感歎道:“這世界上的好吃的東西可真多啊。”


    葉朗之抬眼看到了方野青神色裏微不可查的失落,神色也沉了下來。


    不一會兒,他忽然伸手在方野青頭上揉了一把。


    後者沒想到這小屁孩竟然敢摸老虎屁股,啊呸,老虎頭,頓時感到自己成年人的自尊收到了挑釁。


    “幹什……”


    質問的話還沒開口,葉朗之的頭湊了上來,輕輕在他頰邊吹了一下。


    頓時,少年身上的氣息夾雜著綠豆餅的味道爭先恐後地撲向方野青的感官。


    方野青太過驚愕,但是,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少年靠近時垂下的眸子裏夾雜著的認真,以及濃密修長的睫毛。


    他的臉頓時就開始燒了起來。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像接吻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險,但曖昧的想法還是不停占據他的心神。


    剛剛的視角給方野青帶來的體驗跟接吻是一樣的,這讓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剛剛對方真的親了上來會是什麽樣的。


    打住!趕緊打住!


    方野青在心裏對自己怒吼。


    葉朗之雙手抱胸,老神在在道:“香嗎?”


    方野青頓時意識到自己被這個小屁孩給戲弄了。


    “香,真香。”方野青皮笑肉不笑地點頭,周身帶著危險的氣息。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葉朗之靠近。


    後者看見了他的動作,也緩緩後退。


    “你別動了。”方野青誘哄道,“過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必須給這小屁孩一點教訓不可!


    這句話就像是某種信號,葉朗之忽然跑開。


    方野青見狀,大喝一聲:“別跑!”


    葉朗之根本不聽,也不隻是埋頭跑,而是偶爾回頭看一眼,停下來等一下,有時候還會借助電線杆或樹等地形耍方野青一下。


    方野青被他耍的來回橫跳,但是知道少年是在跟自己玩笑,雖然表麵上怒不可遏,但是心裏並沒有真的生氣。


    相反,他覺得很新奇。


    兩人漸漸跑遠,最後,在葉朗之的放水下,方野青總算是抓住了他。


    他順手把自己的胳膊搭在葉朗之肩上,喘著氣看他。


    “這次算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馬。”其實是累了。


    方野青早就發現了,這具身體的硬件條件其實很不錯,隻是耗電太快。


    葉朗之任由他攬著,眼神裏還有沒揮散去的笑意。


    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漸行漸遠。


    不遠處,倪雅蘭跨著冉婷的胳膊,還有藍頭發站在不遠處,三人都有些怔怔地看完剛剛那一幕。


    倪雅蘭喃喃道:“葉朗之私底下這麽活潑的嗎?”


    冉婷點頭:“他也沒說過自己孤僻古怪,這好像也不難理解。”


    倪雅蘭表示接受。


    藍頭發問道:“跟他一起的那個人是誰?他哥?好像沒見過。”


    因為距離較遠,他們都沒認出來方野青。


    倪雅蘭大大咧咧道:“隻能是兄弟?不能是男朋友?”


    冉婷聞言立刻給了她一個製止的眼神。


    “別瞎說,被人聽見了又是一場是非。”


    倪雅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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