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過後,長榻上已一塌糊塗沒法再睡。


    趙非荀看了眼小丫鬟的嬌態,沒叫小廝進來侍候,他隨手扯了件裏衣穿上,抱起小丫鬟走到另一扇屏風後,他用腳勾來一個凳子,將小丫鬟放下,“自己能洗漱?”


    錦鳶無力推開他。


    隻能任由他行事。


    這會兒用手虛虛掩著自己,麵龐羞赧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胡亂的連連點頭,“大公子快出去罷…”


    趙非荀垂眸,暗笑一聲。


    不再逗弄她,勺了些水繞出屏風,簡單擦洗一遍,又把長榻上不能用的床單收了換上幹淨的,等他收拾好了,屏風後的水聲也停了下來,他等了會兒,還沒聽見出來的腳步聲。


    走過去想要看一眼,聽見小丫鬟慌亂的細聲響起:“大公子有、有什麽事麽?”


    這是不讓他再看?


    男人勾唇,笑她多事。


    借著燭火,他早已一寸寸看過。


    這會兒倒是害羞上了。


    他停下了腳步,給小丫鬟留一份臉麵,不然怕她等會兒見了自己又要落淚,隔著屏風問她:“既然好了,怎麽還不出來?”


    半響後,小丫鬟怯生生的嗓音才傳來。


    “奴婢、奴婢沒有衣服…”


    趙非荀聽著,這聲音都快哭了。


    他前所未有地有耐心哄她,順著她的話又問:“衣服收在哪個箱籠裏了?”


    小丫鬟仔細地說了,末了,還加一句‘有勞大公子’。


    溫順乖巧的不像話。


    趙非荀聽得身心舒暢,也當真從箱籠裏翻出來她的衣裳拿來,故意在屏風外遞給她,他聽見腳步聲靠近,緊接著就是一聲抽氣聲,他迅速繞過屏風,小丫鬟一手扶著屏風,險些跌倒。


    男人上前,索性把她抱到長榻上,把裏衣罩在她身上。


    他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說了句:“爺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伺候女人。”


    錦鳶伸手攏住裏衣的動作頓了下。


    腦袋有些混沌。


    以為他說的是床笫間那些事,又想起自己今夜的失態,她抿著唇,臉色爆紅:“是…是奴婢……放肆了……”


    趙非荀:?


    他抬起她臉,看見小丫鬟滿麵臊意,大笑了一聲,笑的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睜著不解的眸子看他。


    趙非荀低下頭,隻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小丫鬟看著悶不吭聲的,滿腦子怎麽都是這些事?”


    錦鳶頓時急了:“奴婢不是這個——”


    卻被他用手指按住雙唇。


    指腹擦過她雙唇間,讓她瞬間緊張起來,身子就要往後仰避開。


    趙非荀含笑,任由她去。


    卻說了句:“想來是滋味還不錯,才值得你時時惦記。”


    錦鳶:!!!


    “大公子!!”


    守在帳篷外的小廝、府衛、輕風互看一眼。


    聽著錦姑娘氣惱的叫大公子,還有些心驚,姑娘是出了什麽事情?竟然膽子這麽大了?才擔心完,緊接著聽見大公子笑聲響起。


    得,他們多心。


    大公子分明高興得很。


    *


    趙非荀伸手摸了下,探到她肩膀上一片冰涼,才皺著眉讓她趕緊穿好。


    秋獵在外,患了風寒還不能明目張膽請大夫,傳入陛下耳中不妥。如果她真病了,隻能悄悄讓人送回府裏去醫治。


    錦鳶也覺得有些冷了,將衣裳穿好。


    看著小丫鬟側過些身子,細白的指尖慢吞吞地係起裏衣,將一身的嬌肌藏了起來,滿頭青絲垂落,燭火下,側顏溫軟動人。


    下垂的眼睫,擋住麵頰的春色。


    他看得怔了一瞬。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直到小丫鬟穿上衣裳,她輕聲說了句‘奴婢好了’,他才回過神來,展臂攬著小丫鬟再度躺下,這份充實感,讓他揮散腦中的雜念。


    油燈被吹滅,帳篷裏再度回歸黑暗。


    趙非荀很快入睡。


    錦鳶這會兒毫無睡意,卻也…不敢再從他身邊逃走,再被他發現,恐怕就不是簡單饒過她了,她想著,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躲——


    一開始……


    就不躲?


    這個念頭閃過,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落子無悔,她不應該這麽想。


    可當她低頭,看著將自己圈住的趙非荀,她嚐試著在想,這是否就是他給自己的……‘寵愛’?把她圈起來養著,隻要她聽話、順從,任由他索取,他便會待自己這麽溫柔?在他沒有厭煩前,她能無虞地生活在他身邊。


    本該如此的。


    可是啊……


    她緩緩閉上眼睛,從心底湧出沉重的無力感。


    她是否終會走上那一步。


    是否也會……


    徹底管不住的自己的……心……


    次日,外麵的動靜亂糟糟的。


    趙非荀早早就從帳篷裏出去辦差,錦鳶聽著外頭的生硬,有些不安,怕出了什麽事情,正忐忑時,府兵傳話來讓她去馬車上歇息。


    錦鳶點點頭,跟著上了馬車。


    府衛才低聲告訴她,是因為貴妃不太好,陛下心急趕著去圍場安置下來。


    果真,這日馬車的速度比昨日快了許多。


    錦鳶都不敢喝茶,生怕顛簸地灑出來。


    才過下午,一行就抵達了延陵圍場,宮人、侍衛、小廝們又開始支起帳篷來。在搭建帳篷地時候人來人往,府衛就寸步不離的守在馬車旁,錦鳶也知道了些宮中的規矩。


    因這次秋獵是臨時定在延陵圍場,荒廢了半朝的行宮不是一個月能夠修繕好的,陛下也登基多年,一向愛惜名聲,不願勞民傷財,就說支帳篷,一切從簡,所以他們在秋獵的這十多天裏,都要住帳篷。


    陛下說從簡,但不可能真的從簡。


    在圍場裏搭的帳篷比昨晚用的好了不知多少,也大了許多。


    尤其是禦帳,遠遠看去,已是一個宮殿的規模,插著明黃色的旗幟,隨風招搖,宣示今朝一國之君的威儀。


    帳篷間隔開的距離也大了。


    昨晚隔開十來步的距離,今日搭地至少隔著十丈。


    根據身份不同,帳篷上插著的旗幟顏色、數量也各不相同。


    陛下的帳篷和後宮的帳篷挨著,禾陽郡主的則是和皇親女眷的挨在,趙非荀的帳篷是同王爺、世子等的在一處。


    等到傍晚才全部歸置妥當,放眼望,一片帳篷群在圍場一角,旗幟迎風招展,侍衛帶刀把守,規矩森嚴,分外壯觀。


    錦鳶被府衛領著穿過帳篷群,隻敢匆匆抬頭看一眼。


    進了趙非荀的帳篷裏後,府衛特地告訴她,在大公子沒有回來前,她不能隨意出入,隻能待在帳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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