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注視,才微聲說,“這個車隊,算上車夫,一共是七個人。負責劫掠的那兩個人,你大概也見過。其中一個,是這個車隊的頭兒。”


    祈晴點點頭,“這個,我知道。”


    “那兩個人,比那四個車夫和一個夥夫警惕性高的多,我猜他倆才是做這個勾當的老手,其他人也許是雇傭的。”


    “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解決他們倆,然後逃,對嗎?”祈晴將聲音拉低很多,輕聲道。


    女孩無奈晃了晃手上縛緊的鐵鏈,苦笑道,“現在的樣子,我們該怎麽解決?!”


    祈晴沉默了,即便沒被鐵索束縛,他們二人一起上,怕是也打不過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更何況如今連動彈都難。


    七月突然眼神突然放光,不知何時,她的指尖出現了一支兩寸左右的尖刀。她眼神瞟了眼祈晴,“你看,這個!”


    “啊?!這個……你哪裏來的?!”祈晴大驚,隨後卻又低下眉頭,“我們現在的樣子,根本動彈不得。而它,也不可能弄斷這鐵索吧?!”


    “對啊,它絕對不可能弄斷鐵索。但是,它,可以殺人!”女孩聲音格外低沉,也許不會有人能想到,一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能說出這話!


    “可是,我倆,雙手都被捆住,也用不了它啊!”


    “你的弟弟,不是沒被縛住,他,可以!”女孩依舊用這波瀾不驚的話語,說出了讓人心驚肉跳的話。


    “這……不行!!”祈晴不假思索,他絕對不想讓弟弟冒這種的險。


    “我也隻是同你商量,怎麽決定,還是你說了算。”女孩有些失望的藏好那把尖刀,“不過,要是被送到目的地,我們的下場,大概不會比牲畜好多少!”


    “哥哥……這裏,是那裏啊?”不知何時,那個叫阿陽的小男孩從酣睡中醒來,揉了揉已經不知道在夢中哭了多少次的眼眶,“哥哥,我們,還能回到家嗎?”


    “一定會的,我保證!”祈晴內心極度悲傷,卻也強裝笑臉,“阿陽乖乖的!哥哥會一直陪著你呢!”


    “阿陽好呀!我是七月,你可以叫我月月姐姐,嗯哼。”女孩子聽著男孩稚嫩的聲音,也莞爾一笑。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一聲聲腳步聲逼近,“有人來了!”七月警惕地斂去笑靨,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是今天的午飯,趕快吃!”來者,正是衝著那個所謂的頭兒點頭哈腰的男人。


    “我想回家,我要見爹爹和娘親,嗚嗚——”正在兩兄弟愣神之際,七月竟衝著男人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令人心憐。


    “廢什麽話,誰讓你大呼小叫的?!”男人打開鐵籠,手中的鞭子卻已經狠狠落在七月纖弱的身軀上。正當他落下第二鞭時,阿陽卻用他小小的身軀擋在七月身前。一鞭落下,阿陽痛得蜷縮成一團,卻不肯移開腳步。


    “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男人惡罵著,卻停住了鞭子,男人他也知道,像阿陽這樣的小孩,挨不住幾下鞭子,要是那小孩死了,頭兒怕是得扒了他的皮。


    男人隨手將幾個糟糠饅頭扔進囚籠,便鎖上籠門,轉身而去。


    半晌


    “阿陽你這個笨蛋,誰讓你幫我擋的,你會死的,知道嗎?”男人走遠後,七月忍著痛,顫聲道。她的語氣,卻沒有半分哭腔。


    祈晴明白過來,她剛剛的嚎啕大哭,不過是裝給那個男人看的。而現在,蜷縮成一團的阿陽更讓他心如刀割。


    許久,阿陽才從劇痛中回過來,顫巍巍的爬起身。這次,他卻極為意外的沒有哭泣,“娘親說過,阿陽以後要成為像爹爹一樣的男子漢,阿陽不怕痛!”


    此刻,祈晴終於濕了眼。


    “阿陽,謝謝你!”不知何時,七月沒了那冷酷無情的神態,也濕了眼,“不過,你也看到了,那些壞人,根本不可能讓我們走,更不可能讓你回家了!”


    阿陽打了個哆嗦,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知道嗎?現在,隻有我們自己,才能救自己了!”七月的聲音更加顫抖,隻是強忍著沒哭出聲,她緩緩從袖中拿出那把尖刀,遞給了阿陽。此時,祈晴卻並沒有阻止,這,或許是活下去的唯一的辦法了。


    七月伸出那被緊縛的雙手,撫了一下阿陽的額頭,強顏一笑,“下次,要是他再打姐姐,你就用它,從那個壞人的這裏,狠狠刺進去,他就不會再打了,嗬~”


    七月伸手,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


    阿陽似懂非懂,卻毅然點點頭。


    車隊走了很久很久,天色也漸漸暗了。


    三人如沒事發生一般,一路說了很多很多。為了怕阿陽傷心,祈晴卻沒有同七月講不久前所經曆的一切。


    夜已深,車隊停下,搭起篝火。


    又過了好久好久,篝火都快漸漸熄滅的時候,才聽見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一群混蛋!自己喝得爛醉,卻還要我來照顧這幫小崽子!都去死吧!!”


    聲音漸漸靠近,依舊是那個男人!


    他捂住鼻子,打開籠門,不屑的將所謂的食物隨手一扔。“噥,這是晚飯,趕緊吃。”


    這是一些殘羹冷炙。


    就在此刻,七月身軀猛然躍起身,狠狠咬住那人伸入籠中的手。


    一陣劇痛,讓那人本就煩躁的心情徹底爆發,“好啊,小狼崽子,今天我就弄死你!!”那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反手將七月狠狠地摔在牢籠柱上。


    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七月再也使不上勁。而那人順勢一動,粗壯厚實的手,狠狠掐住了七月的纖細的脖頸。七月痛得直翻白眼,麵對死亡的絕望,讓她停止了思考。


    “刺啦——”一聲脆響,一把尖刀已經奪空而出,紮入了那人的心髒。狂湧的鮮血,頓時濺了阿陽滿臉……


    “你們……竟敢……”那人話沒說完,便已經咽了氣。


    阿陽愣住,不知所措。


    七月努力伸出手,摘下了那人身上的鑰匙。


    “哐啷——哐啷——”幾聲悶響,她解下了自己和祈陽身上的所有鎖鏈,閃身越下了囚籠。


    “別愣著,快逃啊!!”七月急促輕喊。


    祈晴才回過神,抱緊愣神的阿陽,追著七月的身影奔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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