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那個賤人現在在哪?”沈蘭依看著祁淵離開的背影,心中的恨意猶如海嘯一般席卷而來。


    “聽說是被皇上罰去了雜役房做苦役!”林嬤嬤眉頭微沉,擔心她再做出些衝動的事來。


    忙勸道:“姑娘,既然皇上已經責罰了她,不如咱們放放手,今日皇上的話您也聽見了,奴才擔心若是那賤人再出什麽事,咱們也跟著落不著好。”


    “既然她已經到了那醃臢地方,自然有她受的,咱們不如且放她一馬。”


    依照皇上今日的態度,放過她也是在保全她們自己。


    “嬤嬤你怕了?”沈蘭依寒冷的眸光看向林嬤嬤,原以為她是個可用的,如今看來也是個不頂用的。


    “原以為嬤嬤是這皇宮裏最忠於淵哥哥的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個女人就是個禍害,有她在淵哥哥身邊一天,淵哥哥就多一分危險,誰知道宸王會在背後做什麽,嬤嬤就因為怕受責罰,就明知淵哥哥有危險而不顧嗎?”


    “姑娘說的是,是老奴糊塗了,您說該如何做老奴一定照辦。”


    沈姑娘說的是,她怎麽能放任那樣一個女人在皇上身邊。


    皇上是當局者迷,若是她也退縮了,還有誰能幫皇上認清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雜役房那樣的地方,多的是肯為錢賣命的人。”沈蘭依陰桀一笑,雙眸看向林嬤嬤。


    “老奴這就去辦!”


    ……


    雜役房。


    “沒事長這麽大塊頭幹什麽?多浪費布料!”林夕夢蹲在池邊對著一堆衣物發愁。


    這一件長袍就占滿了一大盆,秋天的衣袍本來就厚,盆裏的水都被吸幹了。


    這一套衣服洗下來,光水就得十多盆,光是舀水就夠累死人。


    “你就是新來的林夕夢?”淨房管事張嬤嬤領著四五個宮人氣勢洶洶走進洗衣坊。


    林夕夢正對著一堆衣服惱火不已,聽見這找茬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她都躲到這裏來了,這個沈蘭依還不放過她。


    “大膽,竟敢無視我們張嬤嬤,懂不懂規矩!”另一名宮女立刻跳出來指責。


    “就是,憑什麽你一個新來的,一進來就能幹這麽輕省的活計!”另一名宮女頤指氣使的看向林夕夢。


    “憑我有後台唄!”林夕夢蹲著繼續洗衣裳,這麽多衣裳還不知道要洗到什麽時候。


    “你……”


    “你都已經淪落到洗衣坊了,能有什麽後台?”張嬤嬤差點被她囂張的態度唬住。


    轉念一想若是有後台,又豈會輪到至此。


    “這你不需要知道!嬤嬤若是對安排有任何不滿,隻管去找桂嬤嬤,這流程都不知道,你們懂不懂規矩?”林夕夢發狠的用力搓洗衣裳。


    “你!不知死活的賤丫頭,今天就讓知道咱們雜役房的規矩!”


    張嬤嬤氣急,揚起鞭子就要抽。


    “我看誰敢!”林夕夢立刻拿起旁邊祁淵的衣服披在身上,杏眸淩厲的看向眾人。


    “這可是皇上的衣袍,打它就相當於打皇上,但凡它有一丁點破損,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這可是殺頭的死罪!”眾人被嚇的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張嬤嬤驚的手一軟,鞭子落在了地上,“你,你竟敢龍袍加身,這,這可是忤逆的大罪!你就不怕掉腦袋嗎?”


    她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宮人。


    “被你們欺負死,和掉腦袋也沒有區別,我敢穿你敢打嗎?”


    她自然知道這是大罪,可她有的選嗎?


    好在她如今還有些用處,起碼祁淵每月十五需要她,死應當不至於。


    可眼前這些人顯然是來者不善,兩相對比,她隻能先應付眼下。


    “大不了拉著你們一塊兒,有本事你們試試,看咱們誰先過奈何橋?”


    私穿龍袍那可是大罪,一旦皇上知曉此事,都不用她們動手,這女人必死無疑。


    張嬤嬤轉眸朝身後宮女使眼色,宮女會意悄悄退了出去。


    ……


    “膽大包天,竟敢穿著龍袍耀武耀威,當真以為朕不敢殺她?”


    祁淵摔了折子起身,氣衝衝朝外走。


    “皇上,您消消氣,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福海雖不清楚事情經過,卻相信林姑娘不是那樣魯莽輕狂之人。


    更何況她對皇上還有大用處,可不能隨便處死了。


    福海追著祁淵往雜役房而去。


    “林夕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穿龍袍你是想造反嗎?”祁淵氣衝衝走進來。


    眾人回身望去一襲玄色赤金龍紋長袍、頭戴金冠,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麵龐上陰雲密布,這氣勢是皇上無疑了。


    一見來人,院裏眾人紛紛跪地禁言,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皇上居然真的來了雜役房,可見皇上是多麽的震怒。


    張嬤嬤悄悄扭頭得意的看了一眼林夕夢,“回皇上,這個林夕夢不服管教目中無人,更是公然穿著龍袍欺壓奴婢等。”


    “放肆,皇上在此,由得你們在這胡言!”福海雙眸警告的瞪向眾人,這幫不省心的東西,待會兒再收拾你們。


    “皇上,我冤枉啊!”林夕夢忙脫下衣袍展開,遞到祁淵麵前,“您看,這是裏衣,根本不是龍袍,她們有意來找茬,我不過是嚇唬嚇唬她們的。


    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穿龍袍啊!”


    祁淵定睛一看,確實不是龍袍,“不是龍袍你就能穿了?”


    “皇上,您的衣裳我又不是沒穿過,從前也沒見您這麽計較啊!怎麽今日就這樣生氣了。”


    林夕夢故作嬌羞扭著腰走近祁淵,撒嬌的牽起他的袖袍輕搖,“您的裏衣我哪件沒碰過!”


    可不是嘛,最近天天碰,從早到晚的碰。


    可她故意說的曖昧不清讓眾人誤會。


    果然她的話一出,一旁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驚歎聲。


    張嬤嬤滿臉驚恐的看向林夕夢,她,她竟是皇上的女人,難怪公主要對付她。


    得罪了皇上的女人,那她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祁淵低頭細看,不由想起這件正是她出逃前一晚,兩人纏綿時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衣衫,他隨手為她披的那件。


    想起兩人在禦書房幹的荒唐事,祁淵不由臉頰一熱,狠狠瞪向她。


    “不知羞!”祁淵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這三個字猶如一道天雷將跪地的眾人劈了個外焦裏嫩。


    她們竟然從這短短三個字裏聽出了絲絲甜意和微微的寵溺。


    誰懂這三個字的含金量啊!這分明是對他們關係的一種明示、一種宣示。


    她們這回算是踢到硬板了。


    “看到了吧!是要得罪皇上還是要得罪公主,你們想清楚!”林夕夢蹲下身繼續洗衣裳。


    “咱們都是奴才,在這雜役房裏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你們居然還有心思找別人麻煩,我看你們都是太閑了!”


    桂嬤嬤匆匆趕來,隻來得及看見皇上儀仗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怎麽就走了呢?


    “林姑娘說的是,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今後你們每人每日雙倍的活計,幹不完不準休息!”


    “嬤嬤,我們知道錯了,今後再也不敢了!”張嬤嬤跪地求饒,“林姑娘,老奴有罪,求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有錯就當罰。”林夕夢不為所動,“幫我向幕後之人帶句話,告訴她,她想要的恰恰是我不屑的,別有事沒事來找茬,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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