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劍譜神妙非常,以老夫觀之...你若是當真練成這本劍法,再輔之一柄寶劍,縱然不是當世絕頂,也絕不在老夫的三位弟子之下。”


    雄霸這樣說,讓文醜醜大驚失色,雖然他也知道這本劍法絕對不凡,卻不曾想到雄霸竟然給予如此高的評價,讓他不禁怦然心動。


    雄霸這樣的高手就不用多說了,而他麾下的三大弟子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能夠擁有這般功力的自是鳳毛麟角,一直以小醜自居的文醜醜,又何嚐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有一身傲視群雄的武功,這樣便不用借著雄霸的威勢狐假虎威,而是能夠真正的立足於江湖,讓天下人都不敢小看自己。


    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自己的眼前。


    低著頭的文醜醜,身子已經忍不住稍有些顫抖。


    “嗬嗬嗬。”


    在上位坐著的雄霸,將文醜醜的姿態全都看在眼中,覺著文醜醜的形態頗為好笑之際,便將《辟邪劍譜》扔在他的麵前,十分大氣道:“給你的,你便收著,練成之後老夫可要親自考校一下你的武藝。”


    《辟邪劍法》,在雄霸看來這套劍法雖然神奇,但也並非沒有缺陷。


    練成之後便是一錘子買賣,若沒有別的特殊際遇,怕是前路渺茫,最多也就是個半步宗師,絕了宗師之路。


    當然,雄霸看不上《辟邪劍譜》,不代表對於文醜醜或者江湖上絕大部分江湖人也看不上,畢竟半步宗師,在江湖上已經是一方豪雄了。


    而宗師級別的高手,江湖上能數出來的也就那麽幾個。


    雄霸自然是其中佼佼者,劍聖算是老牌宗師,被新晉宗師劍仙張秀斬殺的獨孤一方隻是宗師守門員...而當年無名、張聖道、斷帥與聶人王,都是宗師之中的頂尖人物。


    除此之外,還有已經絕跡江湖的第一邪皇、第二刀皇,創立邪劍宗的練飛煙...等等。


    除去中原武林,東瀛之中也不乏宗師高手。


    ......


    “我聽你爹說你任性刁蠻,極不聽話。”張秀看著頗有些香汗的幽若,笑著說道:“看來是他誇大其詞了。”


    幽若用絲帕擦了擦,仰著頭道:“那是我爹對我的刻板印象,誰讓我從小就不停他的話,看來我爹他跟師父你說了不少弟子的壞話。”


    “沒錯,你爹還讓我好好管教你一下。”張秀靠在一旁,看著演武場上正在切磋武藝的步驚雲與聶風,問道:“你覺著他們兩個誰會贏?”


    “步驚雲。”


    “哦?為什麽?”


    “聶風雖然武功高強,但每每出手都習慣留下三分力道,可步驚雲不一樣...縱然他隻有十分力,卻也要想辦法打出十二分力的效果。”幽若撇撇嘴,道:“而且看我步驚雲一直憋著一口氣,這會兒怕是拿聶風當發泄對象呢。”


    “倒還有幾分眼力。”


    “那是。”幽若是個不禁誇的,聽到師父的讚許,立馬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師父啊,弟子拜在您的門下也有一段兒時日了,您什麽時候才要傳授弟子本門劍法呢?”幽若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雙手伸出,呈劍指狀在身前不停的比劃著,一邊比劃,一邊道:“師父,弟子想學禦劍術。”


    秦霜在一旁聽的真切,心說:也就是張道長脾氣好,你爹是雄霸...否則走遍天下武林門派,哪兒有當徒弟的敢這樣跟師父說話的?


    還什麽時候傳授弟子武功...弟子想學禦劍術...嗬嗬。


    想想他們當時被雄霸收為弟子的時候,哪敢問這些?


    自然是師父什麽時候教,他們就什麽時候學...師父傳授他們什麽,他們便學什麽,哪兒有選擇的餘地?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


    秦霜無奈的搖搖頭,對著張秀拱拱手,道:“張道長,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先告辭了。”


    這也算是秦霜故意避嫌,萬一張秀當真要傳授大小姐天師府的絕學,他自然是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裏的,張秀也能看出他的想法,便也沒有留他。


    “想要學禦劍術?”


    張秀心說:哪兒有什麽禦劍術,不過都是花裏胡哨的把戲,中看不中用而已...教是沒法兒教的,畢竟張秀的禦劍術也是徒有其表,就是簡單以氣馭劍的進階法門,這是華山氣宗看家手段,隻不過被張秀利用神府之中的先天雷霆氣升華之後,看起來神妙非常罷了。


    “嗯嗯嗯。”幽若連連點頭,就連一旁的小丫頭也投上了期待的目光,畢竟當日師父一聲劍來令萬劍臣服的景象,她是實打實的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啊——”


    兩聲長長的尾音,襯托出二人的失望之意。


    “你們可知劍法的境界?”


    兩個弟子連連搖頭,可沒人跟她們說過這個。


    “依照為師看來,劍法應當分為五重境界。”


    “五重境界?”幽若捧哏道:“哪兒五重,師父快給我們講講。”


    張秀也不臉紅,直接就把獨孤求敗的劍道五境界搬過來——


    “第一重為利劍無意,無堅不摧,剛猛淩厲。天下劍者,大多都在這一重境界。”


    幽若聽後,連連點頭,連忙問道:“師父,第二重呢?”


    “第二重為軟劍無常,千變萬化,防不勝防。能到這一步劍者,天下罕見,非窮第一重境界之高手,便不能陽極生陰,真正領悟軟劍之奧妙...這第二重境界的真正巔峰,便是劍法精妙之千萬變幻,存乎一心。”


    幽若眼睛發亮,頓時覺著自己手中的利劍不香。


    張秀也沒等著幽若繼續問,便接著說道:“這第三重境界,便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個境界還不是你們能夠理解的,也不見得能夠用得上,以後有時間了讓你們親眼見見,了解一下就行了。”


    幽若如有所思,問道:“看來是一力降十會的劍法了。”


    “哎呦,不錯哦。”張秀點點頭,笑道:“基本正確,這種劍法也不適合你們女孩子。第四重境界,便是木劍無儔,一草一木,萬物皆劍...且以木劍能夠使用利劍、軟劍以及重劍三重境界的劍法,達到陰陽相濟。不論是第三重境界,還是第四重境界,皆需要強橫的功力作為支持,否則一切皆是鏡花水月...這些也都是第五重境界的基礎。”


    聽了師父將劍,幽若隻覺自己是長了大見識,連連詢問:“師父師父,第五重境界是什麽啊?”


    “無劍無招。”


    “無劍無招?”


    “所謂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物我兩忘,任意遨遊。”


    “那...師父您是什麽境界?”


    “嗬嗬嗬。”張秀笑笑,道:“超過了第四重,尚且不得第五重精妙。”


    “就連師父都沒能到了無劍的境界麽?”幽若聞言眨眨眼,好奇問道:“師父可知道江湖上誰有這樣的境界?”


    “武林神話無名,他或許已經超越了第五重的境界,據說已經修煉到了‘天劍’的境界。”


    “無名?天劍?”


    “那劍聖呢?”


    “人劍合一,雖然舍了手中的劍,但卻把自己當成了劍,雖然超越了第四重,但卻也算不得第五重。”


    “師父的意思是...劍聖不如你嘍?”


    “你這孽徒,當真頑劣。”張秀用火麟劍敲了敲幽若的腦袋瓜子,道:“孰強孰弱一時半會兒可說不清,但如果所料不差...過幾日怕是劍聖就會親臨天下會了。”


    ......


    張秀論劍。


    終究還是從幽若的口中傳揚了出去,小姑娘好不容易從師父這裏學到些東西,自然是要去老爹雄霸那裏顯擺顯擺的,而且父女二人談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天下會的侍衛,再加上這本身也算不得什麽秘密,便就這樣在天下會以及周邊傳揚起來,引得一眾江湖人紛紛考量自己的劍法究竟算是什麽境界。


    絕大部分江湖人最後還是無奈且不甘的承認,他們連劍法的第一重境界都未曾到了極致。


    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這幾個字聽起來容易,又豈是那麽簡單就能做到的?


    “醜醜啊,你說你的辟邪劍法練成最後,能到了什麽境界?”雄霸看著正在練劍的文醜醜問了一句。


    文醜醜急忙停下,對著雄霸諂媚道:“小人資質愚鈍,若是能達到第一重極致,已經是了不得了呢。”


    雄霸微微笑,道:“依老夫看,你這辟邪劍法練成之後,完全能夠去試試修煉這劍道第二重的境界,老夫藏品之中正巧就有一柄難得的軟劍,如果你修煉有成,老夫便將此劍送於你。”


    “那...小的就先謝過幫主了。”


    “哈哈哈,來...讓老夫看看你的劍法現在到了什麽水準了。”


    文醜醜:“幫主小心了!”


    啪啪啪!


    文醜醜:“幫主饒命。”


    ......


    雄霸的臥室之中。


    步驚雲跪在雄霸的床前,雄霸坐在床上,靠著床頭...此刻不像是一幫之主,不知道還以為他就是個正要出嫁女兒的老父親。


    “起來吧,別總是跪著了。”雄霸虛抬一手,笑道:“老夫在你心中便是如此可怕麽?”


    步驚雲雖然低著頭,但聽了雄霸的話,還是從地上站起來,隻是目光始終未曾直視雄霸。


    雄霸心中一歎,道:“步驚雲啊步驚雲,看來你也是知道什麽是害怕。”


    “坐。”


    雄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步驚雲依言坐下。


    “唉。”雄霸長歎了一聲,語氣之中似乎帶著些失望。


    步驚雲心中一驚,下意識抬頭,卻正巧對上了雄霸的目光...步驚雲同雄霸對視一處,卻發現今日的雄霸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慈祥...步驚雲一度認為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你跟孔慈的事情,老夫已經知道了。”


    步驚雲深吸一口氣,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重新跪下,對著雄霸磕了一個。


    “哼。”雄霸輕嗬了一聲,卻並沒有讓步驚雲起來,而是就這樣對著步驚雲說道:“看看你做下的好事,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兒有一點兒天下會堂主的樣子?”


    “師父!”


    “別叫我師父。”


    步驚雲:...


    看,剛才果然是我的錯覺。


    “這些年來,老夫待你如何?”雄霸問了步驚雲一句。


    步驚雲心中一沉,心說:怕是要處理自己了,我該怎麽辦?要拚一把麽?


    “師父傳授弟子武功,撫養弟子長大成人,自然是待弟子恩重如山。”


    “你還知道。”雄霸說到這裏,話鋒一轉,道:“我知道你殺了冷不防與雪暗天...”


    “弟子沒殺殺雪暗天。”


    雄霸臉色一黑,你說還是我說?


    步驚雲低著頭,自然是看不到雄霸的神情,但他隱約察覺到氣氛偏冷,不過也不在意,反而今天晚上雄霸就跟自己攤牌了,便也不怕實言相告:“當年是雪暗天一句話,弟子才免遭冷不防毒手,得以存活...所以當日殺了冷不防之後,便繞了雪暗天一命,算是還了一命給他。”


    “嗬,你倒是恩怨分明...你既然自詡恩怨分明,卻為何到現在都不願意同老夫親近?莫非心中還是怪老夫當年下令讓冷不防與雪暗天去對付霍家莊?”


    步驚雲沉默不語,確實有這方麵原因。


    “嗬。”雄霸輕笑一聲,也不解釋,道:“老夫已經收了孔慈為義女,畢竟身為我雄霸的弟子,天下會飛雲堂的堂主,娶一個侍女總是說不過去的。”


    步驚雲:???


    雄霸見步驚雲抬頭,愕然之中不免夾雜著驚喜之意,心中又是一陣煩躁,忍不住冷聲嗬斥道:“滾吧!”


    “謝師父成全!”步驚雲對著雄霸重重磕了一個,然後興高采烈的“滾”出了雄霸的臥房,向著孔慈的房間重重趕過去,想要同她分享這個喜訊。


    ...


    劍聖的帖子終究還是送到了天下會,非但送到了天下會,甚至傳遍了整個江湖。


    天下會同樣不甘示弱,更是放出了消息在劍聖拜山之日,正是天下會飛雲堂堂主與雄霸義女孔慈成親之日,並且廣發請帖於江湖各路豪雄,基本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接到了請柬。


    如此,可見天下會底氣十足,甚至沒有將劍聖的拜帖放在心上,仔細想想...或許是吃定了劍聖,等他上門挑釁時將其一舉拿下,當著諸多武林豪強的麵兒,天下會的威勢怕是從此敢挫其鋒芒了。


    這算是天下會剿滅無雙城之後,第一個“江湖盛會”,雄霸的弟子,天下會三大堂主之一的步驚雲成親,隻要是在天下會統治下的勢力,誰敢不來慶賀?


    更別說還是有超級助興節目“劍聖拜山門”,很多江湖人也想要過來湊熱鬧還沒有這個資格呢。


    一切都在正軌上,唯獨步驚雲有點兒雲巔霧繞,甚至腳步都有點兒輕飄,明明號稱不哭死神,這些日子嘴角上卻總是掛著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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