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聲,狄青腹部的甲片就凹下去一塊兒!


    狄青的反應也不慢,劈手便奪過了範宇手中的骨朵,快速後退數步。


    “侯爺這是何意!”狄青可是嚇的不輕。


    這骨朵就是一個李子大小的鐵疙瘩,上麵有幾個鈍的突起部位。在戰陣之上,是專門用來對付身穿重甲之敵的。


    要是範宇這一骨朵打在臉上,那便是頭腦破碎的下場。以狄青武藝之強,也被嚇出冷汗來。


    範宇揉了揉手腕,盯著狄青身上的新式鎧甲,笑道:“狄大哥莫要氣惱,這鎧甲我已經試過一次,心中有底。這次偷襲狄大哥,你感覺如何?”


    被範宇嚇一跳,狄青哪裏還有心思注意身上的鎧甲。聽到範宇發問,他才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鎧甲。


    楊文廣剛剛也很吃驚,此時仍遲疑的看著範宇和狄青兩人。


    狄青一低頭,便看到自己腹部被範宇打到之處,那塊甲片之上,被打的凹下去一個坑。掀起鎧甲和衣物,狄青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膚色如常連紅腫都沒有。


    “這新式鎧甲,竟有這樣的防護力嗎?”狄青不由得稱奇道。


    範宇笑道:“這甲片是弧形,中間部分向外微有突起,邊緣卻內收。做成這個樣子,便可承受更多外力。狄大可沒看這骨朵砸上去,也隻是將突起來的部分給砸的凹陷了嗎。這新式鎧甲,可不是我一時興起,而是為了真正實用。”


    聽了範宇的解釋,狄青也發覺了這新式鎧甲的好處。


    “這樣子醜雖醜了些,倒也實用。”狄青這才釋然道。


    楊文廣也吐了一口氣道:“侯爺製成這樣大的甲片,想必是用這水車機關衝壓之時,更加方便吧。”


    範宇點點頭,“過去的鐵甲雖然關節靈活,但甲片過多製作極繁瑣。現在這新式鎧甲雖然將甲片加大,但也一樣並不妨礙戰陣上的靈活。而且打造起來簡單,防護也更好一些。”


    “侯爺所言都是聞所未聞。”楊文廣不由得插口道:“這些事情我平時並沒在意過,如今聽到侯爺的說法,便豁然開朗了。想必這新式鎧甲,到了戰陣之上可減少戰損,且補充也更迅速。”


    “楊大哥說的不錯,交戰便是打的消耗。”範宇笑道:“不管是遼,還是夏,或者是大理安南,他們誰有我大宋產鐵更多?要拚消耗的話,大宋誰也不懼。”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小黃門來到了弓弩院。


    “侯爺,官家請你到崇政殿。”小黃門一見範宇,便微微躬身道。


    “官家可曾說為了何事?”範宇不由得問道。


    小黃門搖了搖頭道:“這倒不知。”


    但範宇知道,從這小黃門這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不過他心中也明白,定然與昨日的事情有關。


    “好,我這便進宮去見官家。”範宇對著小黃門拱了拱手,轉向狄青與楊文廣兩人道:“兩位大哥可帶上新式鎧甲與斧槍,與我一同進宮麵君。借此次機會,向官家進獻新式軍器。”


    範宇一聽到官家叫自己進宮,就明白多半要數落自己。如果自己不拿出點東西來,怕是顯得昨日純粹屬於胡鬧了。


    胡鬧不怕,但要沒有一點建樹,那就會被看成無賴。如果有點真本事還胡鬧,那便可看成恃才傲物遺矯矯不群,反而讓人心生敬佩。


    那小黃門咧了咧嘴,才提醒道:“侯爺,這兩人可不能帶軍器進宮。官家麵前,誰敢手持刀兵?那豈不是犯了謀逆之罪。”


    “你說的有理,那便讓他們兩人在宮外等候。等我與官家打過招呼,再傳他們二人進宮便是。”範宇拍了拍腦門道。


    聽到範宇說的話,楊文廣與狄青兩人都給激動壞了。這可是去麵君,如果能被官家賞識,那可就飛黃騰達了。哪怕是讓官家對自己有個印象,也是極好的。


    到了東華門外,範宇先隨著小黃門進了宮。


    來到崇政殿,趙禎正在批改本章。但是趙禎聽到了範宇進來的腳步聲,卻也並不抬頭。


    範宇站在殿中,抬眼看了看伺候官家的陳琳。陳琳將臉捌向一旁,官家不理你,我還能招呼你不成?


    “臣,安樂侯範宇,見過官家。”範宇隻得很正式的躬身道。


    趙禎放下手中的筆,“安樂侯,你可知道我召你進宮是為了何事?”


    “官家,想必是那呂相公來過,惡人先告狀。”範宇很是肯定的道。


    趙禎聽到範宇說呂夷簡惡人先告狀,這讓他哭笑不得,口中卻喝斥道:“你住口,我召你進宮,是因為眾多朝臣彈劾你與呂卿。這起因麽,還不是因為你昨的胡鬧。”


    範宇假裝詫異道:“昨日我是一片好心,去呂府道賀,祝賀呂相公拜相而已。光明正大的去,光明正大的回。雖然送的禮物重了一些,可也不算行賄,有什麽好彈劾的。這些朝臣不知用心公務,卻對尋常的人情往來說道四。難道我還要偷偷摸摸的,去向呂相公道賀嗎。”


    趙禎冷笑一聲道:“你既然是去道賀的,為什麽又說呂卿惡人先告狀,定是你做了什麽讓人不滿之事,才會這樣想。這便是你心虛的表現,你還有何話講。”


    範宇想了想,估計自己將珊瑚樹又帶回來的事情瞞不住,不如自己交待的好。然後再給官家訴訴委曲,才好挽回官家對自己的看法。


    於是,範宇將自己如何招搖過市的去呂府,又如何去討要了一隻箱子,將珊瑚樹帶回來的事情都講了。


    “你、你可真行。”趙禎雖然已經知道經過,可此時聽範宇自己交待出來,又是一種心情,“不管怎麽說,你也是皇親,是大娘娘的義子,也是算是我的義弟。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這種荒唐之事!”


    範宇對趙禎一拱手,很是不憤的道:“官家,我本來在軍器造作院一心為公的做事,也沒招惹是非。可是那呂相公,為了拜相,卻利用我上書之事鼓動官家,使得李王兩位相公罷相。想必是那些朝臣,以為是我這個皇親在太後麵前告了狀,才使得官動怒罷相。因此,我也莫名其妙的,便成了朝臣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若不做些什麽,隻怕朝臣們攻訐不斷,我百口莫辯不說,還要任由他們敗壞了皇親的名聲啊。做官難,做皇親更難。”範宇沉痛的道。


    聽範宇前麵的話,趙禎還不為所動。但是聽到範宇最後一句,趙禎不由得也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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