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並不知道,參知政事蔡齊給段少連出了餿主意。


    他在走之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安排。第一件事,便是將錢鋪換了招牌,改為盛通銀行。並且讓周奉坐鎮盛通銀行之中,替自己看守帳目。


    周奉本來不過是個行商,對於錢鋪的勾當並不熟悉。不過,範宇也不急,隻是讓周奉先在盛通銀行坐鎮查帳。這個過程裏,自然也就能讓他學到東西。


    等到周奉弄明白了,那時也應該開始擴張了。


    還有一件事,便是讓徐綬在造作院裏安排皮鞋的生產。


    次日,曹府與八王府的三十萬貫,都辦了交割。範宇親自帶人將錢送到了錢鋪,並正式換了招牌,改名為盛通銀行。


    這裏的事情安排完畢,便馬不停蹄的到了西作坊,與徐綬一同謀劃造哪些款式的皮鞋皮靴。


    鑒於大宋民間的接受能力,範宇推出的男鞋大多是一些普通的款式,並無多少裝飾。但是女鞋就不一樣了,什麽鏤花、鑲花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推出了兩款露趾的皮鞋,鞋麵掐了銅絲花紋嵌了孔雀石,極其精美。


    當然這些都沒有生產出來,而是範宇讓工匠們自由發揮繪製圖樣,然後他再從中選取出來的。


    不得不誇一下大宋工匠的厲害,皮匠、木匠、銅匠,哪一個都畫得比範宇自己好太多。


    將這些事情安排了,範宇便打算離開。


    卻沒想到,又被徐綬給叫住了。


    “侯爺且慢,我有事情想要與侯爺相商。”徐綬急忙拱手道。


    “徐兄有什麽事,可盡管道來。”範宇止步,又走回來道。


    徐綬非常不好意思的道:“是這樣,侯爺明白便要北上赴遼。這一次出使遼國,也不知道多久。但是春節之前,怕是不可能南歸。可我已經被審官院放官於地方,怕是不能再留在造作遼輔佐侯爺了。”


    範宇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怎麽把這個茬給忘記了。


    “那審官院可曾安排,是誰來接替徐兄的將作監丞之職?”範宇問詢道。


    徐綬一笑,“這人我倒是認得,與我是同年,是同進士出身,名為許當。”


    “這許當為人如何。”範宇問道。


    “為人本分,倒是做事也認真,隻是不太靈活。有時認死理,九頭牛都拉不回。”徐綬說到這裏,不由搖頭道:“他這樣易得罪人,能讓他做實職的將作監丞,也是不容易了。”


    範宇對於這樣的人其實還是滿意的,這種人做官可能不太行,但是做個廠長什麽的,應該問題不大。


    “如此也好,他是你的同年,你與他交接清楚便好。我來去匆忙,怕是沒有時間與他見麵。”範宇點點頭道:“造作院其餘的事無巨細,便都有徐兄代勞了。今日還要進宮一趟,就此別過。”


    “我祝侯爺此去遼國,一路順風。”徐綬急忙拱手相送。


    範宇揮揮手,“明日讓狄青、楊文廣等人,一同去北門等我。此事我已經報了樞密院,當無問題。”


    他回到府裏,便去見還玉公主。


    還玉公主早就收拾停當,正等著範宇回來。


    “夫君,車馬已經備好,我們這便進宮去見兩位娘娘吧。”還玉看到範宇,便開口道。


    “好,我們這就動身。”範宇本以為還玉還會鬧鬧脾氣,卻沒想到很是順利。


    兩人進了宮,便先去了慈寧宮裏。


    其實範宇被委任為副使出使遼國之事,兩位太後也都知道了。但這是國事,此時又不是垂簾聽政之時,不好幹涉。


    當見到範宇和還玉兩人進宮,李太後便開始抹眼淚。


    範宇急忙上前安撫道:“娘,我此次前往遼國,並非是與遼軍作戰,隻是作為使節,互通往來罷了。安全的很,不礙事的。娘可不要傷心什麽,哭壞了身體,就得不償失了。”


    義母李太後用衣袖拭去眼淚道:“我也明白,隻是我聽說遼人凶橫,慣好無事生非,往往因小故便會怒而殺人。尤其是宋人,在遼國更是受其欺辱。還聽人說那些遼人體毛厚重如熊羆,茹毛飲血身上腥膻無比。我兒此去要麵對這等凶人們,為娘我便很不放心。”


    範宇聽了義母的話在,不由得又好笑又感動。好笑的是這說法有些離譜,感動的則是義母待自己如同己出,確實關心的很。


    “娘大可不必擔心。”範宇耐心道:“那遼使我也見過,與漢人無異。而且此人口舌便利讀書也多,是個斯文的讀書人。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可是在極北之地才有,大多數的遼人,與常人並無多少區別。”


    楊太後此時也勸慰道:“阿姐,你不用替宇兒擔心。兩國交兵都不斬來使,何況宋遼兩國又沒有交戰,他不會有事的。”


    結果楊太後的話適得其反,不隻義母李太後嚇了一跳,就是還玉公主也臉色發白。大家隻是替範宇擔心好吧,又沒說他會死。


    “娘,你莫要亂說什麽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聽著怪嚇人的。”還玉公主埋怨道。


    李太後也連連點頭道:“就是啊,妹妹可莫要嚇我。”


    範宇此時不得不開口打圓場,“娘,靜一,姨娘說的也對。我是使節,又不上陣殺敵,當然不會有事。”


    “對啊,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還是宇兒明白,我是說他無事的。”楊太後急忙點頭道。


    說完,楊太後瞥了還玉公主一眼,卻見還玉的眼神隻在範宇身上。不由暗歎女生外向,自己說錯了話都不知道替自己這個當娘的圓回來。要不是女婿貼心,自己還不好下台。


    “沒有危險便是好的,宇兒在路上可要注意一些,遼國如今正是最寒冷之時,你可要多帶幾件衣服在路上,切莫受了風寒。想那遼國也沒什麽名醫妙藥,病了便是麻煩。娘這裏還有太醫局送來的人參敗毒散,你帶一半去。此藥專治外感風寒之症,宇兒若有風寒之兆,可以飲之。”李太後又叮囑道。


    範宇隻是聽著點頭,有時侯有個親人嘮叨,卻也是種幸福。以他如今親生父母都已不在人世的情形,對於義母的話,卻是百聽不厭。


    若說這世上誰最關心自己,範宇覺得那就是義母了。


    此時,卻聽到宮門口的小黃門稟報道:“官家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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