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格日勒的話,許多族長臉上的表情便是一鬆,顯然都鬆了一口氣。


    不管這次起兵反遼能不能成,格日勒在拔思母部還沒有成氣候之前,都要先給大家吃個定心丸。


    如此一來,各個部族才會有足夠的底氣,而不是稍有挫折便一下崩潰。


    帳內那些中小部族族長臉上的表情,格日勒都收在眼中,可是他的嘴角卻是泛起譏諷的笑容。


    “另外,昨晚我對大家說,我拔思母部要起兵反遼,這是以坦誠對待大家。可是,卻有部族竟然偷偷派人去向遼軍報信。”格日勒的臉色一沉道:“若是不肯與我們一同反遼,不參加便是。可是你派人去報信,將大家都置於死地,又是何故?尤其是許多部族的族長不過是剛剛聽到我的倡議而已,難道便要用自己的腦袋,給你的問話換來好處嗎!”


    範宇對於格日勒的這番話不由暗暗點讚,看上去似乎是個笨拙的挑撥,但是細想一下,卻是使得這些中小部族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而且,這些中小部族相互也沒了信任,從而無法再聯合起來反抗拔思母部的統領。


    果然,那些小部族的族長們都是麵色陰沉,互相之間打量著。


    “大家也不用找,那些告密的家夥,都被我拔思母部的勇士們抓了回來。”格日勒揮了揮手,便有拔思母部的兵士,從外間押進來數人。


    格日勒指了指這些被押進來的草原漢子道:“這些人,便是昨晚想要跑出去給遼軍報信的家夥。現在我已經命人堵上了他們的嘴,至於是哪位族長指使的,我也不會公開告訴大家。既然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我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隻要大夥一心反遼,反抗遼國的暴政,那麽就還是兄弟。”


    範宇不由連連點頭,格日勒這一手玩的非常漂亮。不公布是誰派人去給遼軍報信,不但保全了對方的性命,這麽做還最大的給這些首鼠兩端之人留了麵子。如果這些人不肯聽話,隻要格日勒指責其曾經給遼軍報信,其部族便會受到群起而攻之。


    乃仁台這個時候,也開口道:“我們既然起兵反遼,而首倡者為拔思母部的格日勒,我白達旦部也是同意了的。不過,大家起兵部要有個首腦,我白達旦的乃仁台,願意聽從大宋岱海王格日勒的吩咐。若是戰陣之上不聽號令,願受格日勒的軍法從事!”


    範宇不由看向格日勒,卻是發現對方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看來這家夥,私下裏也沒少許給乃仁台好處,才讓乃仁台配合到這個地步。


    肯說出以生死托附到對方手中的話,乃仁台也是左右權衡過的。


    他是格日勒的姻親,又是白達旦部的族長。格日即使真的有權力殺他,也不敢真的殺。否則的話,拔思母部所成立的這所謂聯軍,隻怕立刻就會分崩離兮。


    有乃仁台這樣的大部族族長帶頭,其餘的中小部族還能說什麽,很快便有人站出來,也向格日勒表示效忠。


    毫無例外,在場的所有族長,都向格日勒表示了服從的態度。


    不服從也不行,否則的話今天就不要想著活著走出去。


    格日勒擺了擺手道:“今日,我軍便兵進豐州。自遼國敗於大宋之手,其實力收縮,豐州便隻有三萬遼軍。隻要我軍拿下了豐州城,便可背靠大宋的河西路反抗遼軍的反擊。進而派出人馬聯絡謨葛失部,將遼國從東到西斷為兩半!現在,我們的簫一步,便是先奪下遼國的西南招討司所在豐州!”


    “岱海王,我願為大軍先鋒!”乃仁台再一次站出來,拱手道:“我們白達旦的勇士們,足可為大軍清掃這一路上的所有障礙!”


    格日勒點頭道:“很好,那麽,便以你這次帶來的一萬騎兵為先鋒,為大軍開路。其餘各位族長,便帶著本部的勇士們,與我的中軍主力同行。”


    範宇雖然在帥帳之中,但是從頭到尾也沒有要講話的意思。雖然格日勒最後向範宇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可範宇卻是搖頭拒絕。


    可以說範宇的目的已經達到,隻要拔思母部起兵反遼,大宋的戰略意圖就已經實現。至於更深的參與進去,範宇覺得也沒那個必要。


    雖然眼下拔思母部對於大宋一方還有足夠的尊重,但是等他們真的強大起來,隻怕會與遼國和西夏一樣的態度。


    範宇若是真的對於其內部事務插手,隻怕當前的關係就會很快惡化。


    拔思母部大軍開拔,範宇也帶著自己的護衛們上路。


    這一次隨著拔思母部大軍前去攻打豐州,正好也可順路回大宋的東勝州。


    乃仁台的一萬騎兵,從拔思母部的主力隊伍一側呼嘯而過。


    範宇看到這些白達旦的騎兵們,如今竟然已經換了鎧甲和兵器。清一色在皮甲外罩著鏈甲,還有長矛和腰刀,皆為大宋造作院所出產。


    格日勒看著這些白達旦的騎兵,也咬牙不已。


    “看來王爺在乃仁台這裏,給出了不少的好處啊。”範宇在格日勒的身旁笑問道。


    “乃仁台這個家夥,他對我一點也不客氣。”格日勒不由得哼哼了一聲道:“這次起兵準備的鎧甲兵器,他要走了三分之一!還好我沒答應給他火器,否則我會更加心疼。”


    範宇笑道:“必要之時,火器也不是不能給。畢竟要想讓白達旦出力,王爺也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來才是。”


    “侯爺,不瞞你說,我們起兵反遼,我最擔心的便是錢財。”格日勒皺眉道:“如果我們要與遼國長期的糾纏下去,便有要足夠的軍備物資。若是沒有這些東西,我們這些部族很快便會堅持不下去。我部與大宋雖然可以交換牛羊馬匹這些牲畜,但是還遠遠不夠。這些牲口要長成,最少的也要半年時間才可以。所以,侯爺能不能再給我們指一條財路,讓我們能與遼軍周旋下去。隻要草原上有的,都可以交易。”


    不得不說這個格日勒很有長遠目光,他並沒有將開拓財路放在搶掠上,這便足以說明問題。搶掠不可能長久,而且他們也沒有可以搶掠的對象。遼軍雖然看似強大,但其實很窮。草原上的其他部族,也都是苦哈哈。


    大宋則是他們背後的靠山,實力強悍,更不是他們可以動的。


    如今格日勒能想到的,就隻有向安樂侯提出擴大貿易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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