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晚猛然抬頭。眼底光線明滅,幾度變化,最終如石入湖底,波瀾過後寧靜一片。


    “一開始你答應嫁給我是為了救爺爺,後來是找到藍夭夭,現在也還是為了保住她,你在乎的東西不少,可好像唯獨我不在裏麵。”他說的很輕,聲線就跟拉緊的棉繩,輕輕撥動了兩下。


    慕念晚就那麽看著男人,談不上多惱怒,但有些冷漠和隱隱透露出的疲憊。


    疲憊……


    有什麽猛然插進了心底,手下意識的就往兜裏塞,裏麵還躺著那塊懷表。


    有些話他說得不公平。


    沉默了一會,她沒解釋,而是低低淡淡的開口,“那塊懷表本來就是我的。”


    手指摸索著並不平整的外殼,聲音裏含著若有似無的哀傷,“我以為它在那場車禍裏丟失了而已。”


    與其說是他送自己一塊懷表,不如說是物歸原主。


    因為,這是她父親的東西!


    當年車禍,父親當場遇難,連帶著那塊他幾乎隨身攜帶的懷表也不見了。


    當時幾乎是車毀人亡,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塊表會在賀東辰的手裏。


    屬於爸爸的東西不多,又是他生前最愛的東西,她怎麽可能拒絕得了。


    “這是,我爸爸的。”心一陣陣的抽痛,但她卻說的很平靜。


    同時將懷表從兜裏掏出來,“這是我父親生前最珍惜的東西,我以為丟了,沒想到會在他的手裏。”


    “我說了,他隻是我爺爺曾經資助過的一名貧困生,我又不是傻子,放著你這樣的優質股不要,去選一個可以當我父親的老男人。”


    雖然賀東辰保養得很好,幾乎看不出真實年紀,但實際年齡擺在那裏。


    更何況她怎麽會去當人小三!


    “那你跟他什麽關係?”對於賀東辰,霍靳深還是很介意的。


    畢竟,從兩人認識以來,他還從未見她因為誰情緒那麽失控過。


    她可以告訴他懷表的事情。但更多的卻無從說出口,也不知道可以怎麽去解釋。


    隻能再度重複,“我說過他是我爺爺資助過的……”


    “隻是這樣嗎?”霍靳深淡淡的打斷,英俊的臉龐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霧氣,有些看不真切他的情緒。


    抬手,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麵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平靜又勢不可擋的企圖碾碎她所有的自我保護的外殼,“隻是一個爺爺曾資助過的學子值得你這樣?”


    “晚晚,”他低頭盯著她的臉,繾綣溫柔的兩個字裏裹著不易忽視的寒冰,“是你太笨,還是你覺得我好欺騙?”


    他緩緩的眯著眸,眸色忽明忽暗,“如果不願意告訴我,那就索性什麽都不要說。不要企圖去欺騙我,那樣隻會讓我更不高興。”


    慕念晚靜靜的看著他。


    她主動提及懷表目的就是不想他不高興,而他顯然也明白。


    隻是這樣的解釋好像並不起作用。


    甚至對他來說,她的解釋好像單純就是想要讓他開心,無關真心。


    慕念晚盯著鏡子看了好一會,熟悉的模樣,卻又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那種變化讓她身心陡然愉悅了起來。


    她微微彎了眉目,淡淡的笑開:“你總是提他做什麽?懷表是我的,我也說了我跟他沒任何關係,現在不會有,將來更不會有。你還這麽介意?”


    說著,慕念晚扭頭,直接對上男人同樣看著自己的目光。微微抬了抬下巴,語氣輕曼又傲嬌,“霍先生你這是……吃醋了?”


    霍靳深眉目不動的聽她說完,半眯的眸子在聽到“吃醋”兩字後閃過暗光。


    身體往下壓了壓,直接吻住她的唇,低低啞啞的重複她的話,“吃醋?”


    慕念晚挽唇輕笑,任由他親吻著也不避開,眼底滿滿都是對事實的認定。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模棱兩可的回答,慕念晚漆黑的眸子轉了轉,淡淡的笑:“我的態度取決於你的態度。霍靳深你不能一味的隻要求我付出,而你卻什麽都不做。”


    “你確定我什麽都沒做?”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摩挲著,薄唇貼著她的唇輕輕咬合,“我哪次沒把你伺候得舒服,嗯?”


    說罷,在她唇上咬了下,力道不大,可也讓慕念晚哼叫了聲。


    “我的感情深度取決於你對我感情的深度。”


    “沒有誰會傻傻的交出了身體,還徹底的將心交出去。除非……”她斂了嘴角,模樣格外認真,“除非她心甘情願。”


    而這份心甘情願,取決的同樣是他。


    他能讓自己心甘情願,那麽她可以毫無保留;如若沒有,他不該隻把問題歸咎在她身上。


    霍靳深同樣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在回味她的這番話,又好像在想其他。


    好一會才加深那本是淺嚐輒止的吻。


    沒有回答,然而他所有的回答好像又都藏在了這一吻裏。


    一吻結束在幾乎走火的前一刻。


    霍靳深微微推開,埋首在她頸間,待身體冷靜下來才將她放開。


    手臂虛抱著,好一會才貼著她的耳際,勢在必得的開口:“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


    懷表最後被慕念晚送回慕家存放父親舊物的盒子裏。


    慕念晚沒有同爺爺談及,隻是在他主動提及賀東辰時,慕念晚沒再同過往一樣表現出那麽強烈的排斥。


    爺爺的所有不甘和怨恨都在她的將來的幸福麵前潰敗。


    她懂爺爺的退讓,才更不能讓他擔心。


    他想要看到的,她都會努力做到。


    嫁衣也趕在婚禮開始的前三天修複好。


    慕念晚去取的時候,絲毫看不出當初破損的地方。


    去取嫁衣時是霍靳深陪她去的。


    而當天童童也從icu轉至普通vip病房。


    取了嫁衣回程的路上,慕念晚抱著盒子,側身看向開車的男人,“你直接送我回爺爺那邊吧。”


    距離婚禮開始不過兩天的時間,他的父母因為年紀太大,再加上前段時間老太太不能重感冒才好轉一點不宜舟車勞頓,一番商量過後,婚禮舉行兩場,一場是在海城這邊,另一場則在四九城,隻是時間未定。


    這次,將由他的兩位兄長和姐姐作為南方長輩出席。


    慕念晚本不想這麽麻煩,但拗不過老太太的堅持隻得答應。


    昨天,他的哥哥們和姐姐就已經入住東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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