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燈下,賀姝唯從椅子上起來,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語帶抱歉的道:“真的很抱歉,辛苦大家了。”


    攝像機的孟東行在經曆多次ng後,臉色也不怎麽好看,現場的氣氛都有些緊繃,大家大氣都不敢出,自然什麽也不敢說,目光全都小心翼翼的瞥向孟東行。


    “小唯,如果今天狀態不好的話休息下,找找感覺,我們等下再拍。”


    孟東行看了眼時間,也快午飯時間了,打算提前收工,下午再繼續。


    然而,賀姝唯卻突然開口,“孟導,再讓我試一次,這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孟東行本不打算堅持,如果不在狀態,就算堅持也拍不出想要的結果。


    可見她異常堅持,孟東行最後還是鬆了口,不過臉色始終不怎麽好看。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孟東行的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舞台中央的水晶燈連接線鬆動了下。


    “所有機位準備……”孟東行一聲,現場立刻安靜如雞,鏡頭全都對準了鋼琴和賀姝唯,大家的視線也一並落了過去……


    “action。”


    導演一聲開始,賀姝唯神情轉瞬即變,微微勾著的嘴角溫柔,看向鏡頭的目光卻清冷狠戾,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快某種無法言明的得意。


    “小心。”


    “啊!”


    一聲尖叫,一句聲嘶力竭的嘶喊,現場瞬間亂作一團,一同的還有“砰”的一聲巨響。


    水晶落下,砸在鋼琴家,琴鍵飛裂,琴身裂開,而另一旁的低幫上,賀姝唯被人壓在身下,潔白的裙擺有斑斑血跡。


    慕念晚喘息著站在原地,腳下是水晶燈碎片,還有一些因為距離得太近在砸下來的瞬間割破了她的皮膚,好在並不是很嚴重。


    將手背在身後,目光顫動而呆滯的看著壓在賀姝唯身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天啊,是霍先生。”


    “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人群裏有人回過神驚呼。


    慕念晚像是被人推了一把,驟然清醒,腳步有些虛無的來到男人身邊。


    不敢動他,因為身上有著太多的水晶燈碎片,劃破單薄的襯衣,淺色的瞬間很快就被血染成了深色。


    慕念晚的目光隨著襯衣顏色的加深而變深變紅。她在男人身邊蹲下,伸手卻不知道該碰他哪?


    賀姝唯似乎也被嚇壞了,被男人壓在身上好一會都沒動,直到孟東行過來,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在她麵前蹲下詢問:“有沒有哪裏痛?或者不舒服?可以動嗎?”


    身上熟悉的氣息讓賀姝唯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雙手曲指,沒回答,而是幹澀的喚了聲,“靳深?”


    霍靳深並沒有暈,腦子不知道被什麽飛濺砸到有短暫的空白。


    動了動身體,細細密密的疼痛瞬間從四肢百骸傳來,單手撐在地上,霍靳深活動著要起來,就感覺肩頭有一隻手落下,略顯急切擔憂的聲音響起,“別動,好多血。”


    盡管極力忍耐,但細聽依舊可以聽出聲線裏暗藏的慌。


    霍靳深肩膀一低,錯開她的掌心,單手一撐,翻到另一邊坐下。


    略略勾著背,然後側眸看向跟著坐起來的賀姝唯,“有沒有傷到哪裏?”


    賀姝唯的眼睛像是粘在了他的背上,瞳孔顫烈著,目光猩紅猩紅的,“阿深,好多血。”


    整個背部幾乎被染紅,還有碎水晶碎片插在上麵,看著觸目驚心。


    然而,更讓人在意的是那從頭頂緩緩溢出的一條血注,模糊了半張臉,更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霍靳深卻沒所謂的搖頭,將她上下打量了下,沒發現多大的傷口,隻是距離太近多少也被水晶燈碎片波及。


    但因為有霍靳深擋著,也隻在小腿和手臂上留下幾道細碎的傷口。


    倒是人被嚇壞了,尤其是目睹霍靳深身上的傷口後,張開的唇瓣似乎都在哆嗦,“血,好多血……阿深,你流了好多血。”


    見她沒大礙,霍靳深這才回頭,看了眼身邊十分安靜的慕念晚。


    低垂著眉眼,雙手死死的摳著自己的掌心。


    霍靳深去碰她,她像是受驚了一樣迅速避開。


    霍靳深側眸看她,薄唇微微抿著,帶著那麽點弧度,談不上柔和,但也不銳利,就那麽盯著,然後強製的去牽她的手,“嚇壞了?”


    慕念晚抬頭看他,眉目溫溫涼涼,聲線有些啞,“剛有人叫了救護車,應該快到了。”


    傷口疼,但比這更疼得霍靳深都經曆過。


    他沒所謂,隻是女人的話反倒讓他眉頭忍不住皺了下。


    這一次慕念晚沒再避開。


    孟東行讓人將賀姝唯扶起來,皺著眉頭盯著一片狼藉的拍攝場地,唇瓣抿成了一條線。


    “把道具組和場景布置的負責人叫過來。”他沉聲吩咐副導。


    “現場不要動,等會會有專業人士過來。”


    不等孟東行再有其他吩咐,霍靳深已經麵無表情的出聲。


    孟東行愣了下,有些不明就裏。


    什麽叫“專業人士”,這場“意外”為什麽需要專業人士?


    心底疑慮重重,但又隱約猜到些什麽,以至於最後他什麽也沒問,僅在短暫沉默後點頭。


    “劇組人員都不準離開。”又是一聲,讓剛經曆意外還沒怎麽回過神來的眾多工作人員又是一愣。


    什麽意思?


    顯然霍靳深沒什麽心思解釋,很快一直跟在賀姝唯身邊的保鏢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過來。


    兩人氣息都有些喘。


    目睹現場,臉色更是蒼白。


    站在霍靳深跟前,頭垂得低低的,敬畏又害怕,“先生,對不起。”


    兩直接道歉,眼神都不敢看霍靳深一下。


    “我不是讓你們一直跟在賀小姐身邊嗎?你們幹什麽去了?”


    其中一人解釋道:“剛才我們發現兩個可疑人員,去追了。”


    隻是還沒追多遠,就聽說這邊出了事,立刻明白中計了,可也已經晚了。


    霍靳深抬眸掃了兩人一眼,眉目冷冽,沒有言語。


    可兩人觸及,都顫了下。


    有些人動怒不需要有任何表現就足夠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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