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去問霍靳深,有些事情她既然已經忘記,那必定是有忘記的理由。


    更何況增多了那些記憶,對現在的她來說也不過是多餘的困擾。


    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


    可心底多少也清楚,這樣對霍靳深來說不公平,所以對他的態度也有所緩和。


    但心底的決定她始終不曾改變過。


    隨著事情越來越朝她的預期的方向發展,她要離開的腳步也漸漸逼近。


    或許,她也不用離開。


    想到之後會發生的所有可能,對他,慕念晚好像也不再那麽苛責。


    往後避了些,卻是抬手突然撫上男人矜貴的麵容,她直視男人的雙眸,軟軟的問:“你會一直將叮當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疼愛的,是嗎?”


    霍靳深眼眸微微一動,盯著她瞧了好一會,方才吐出一個字,“會。”


    手指滑過他的眉眼,慕念晚低聲道:“霍靳深,記住你說的話。”


    不知她情緒變化,霍靳深隻以為是當初自己對她承諾卻未曾做到讓她對自己始終存在芥蒂。


    他抬腿跨進車內,將她完全困在自己和車門之間,“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


    慕念晚低垂下眉眼,她靠在他的胸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但這樣的舉動於霍靳深來說儼然就是希望。


    他將她抱到懷裏,鄭重的承諾,“以後就算我們有了自己的小孩,叮當也都是無可取代的。我會是最好的父親,你會是最好的母親。”


    一句話讓慕念晚怔然。


    她眨了眨眼,嘴裏無聲的默念,“孩子。”


    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將人放開,垂眸,“跟我去公司,嗯?”


    慕念晚搖頭,她收斂起情緒,“我想去醫院看看文殊。”


    叮當踏入學校,已經開始朝正常生活的方向前進,而文殊……


    從那天過後,她隻去看過一次。


    同醫生了解到她的情況並不好。


    雖然這幾年沒惡化,可也沒好轉。


    她怨過她傷害叮當,卻無法去恨這個女人。


    是她用自己孩子的命換了叮當的生。


    她沒資格也沒權利去恨這個女人。


    不管以前她對叮當做過什麽,目前將她醫治好是慕念晚唯一可以為她做的。


    對於文殊,霍靳深本就不怎麽在意。


    留下她也無非是猜到她可能會這麽做。


    不然三年多來也不會隻是將她丟在醫院裏,不曾去探望過一次。


    “那好,晚點我去接你。”霍靳深沒阻攔,很快又補充道:“然後一起去接叮當。”


    慕念晚到嘴邊要拒絕的話頓在了舌尖。


    之前答應叮當,會跟爹地一起去接他。


    想著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還可以做幾次,慕念晚也沒過多糾結。


    點頭應下,“好。”


    將慕念晚送到醫院大門外,霍靳深就駕車離開了。


    之前來過一次,霍靳深也提前打過招呼,慕念晚暢通無阻的進入。


    前往文殊靜養的小花園,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在這裏的人。


    顧寒川手指夾著香煙,一點也不將不遠處樹立的禁煙警示牌看在眼底。


    回頭時,煙霧模糊了男人俊美冷酷的五官,他微挑眉梢,往她身後看了眼,“靳深沒跟你一起?”


    對於他,慕念晚是看不懂的。


    不同於霍靳深,這個人完全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冰冷的讓人不想靠近。


    有關叮當,她始終猜不透他到底是相信還是懷疑?


    相信的話為什麽叮當的那雙眼睛他不可能認不出來。


    懷疑的話,又為什麽什麽都不做?


    還是說,在背後他憋著什麽招。


    抿了抿唇,慕念晚心懷戒備的過去,“你怎麽會在這裏?”


    霍靳深輕笑,靠著一棵大樹,不遠處文殊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的看著手心,手心裏躺著一片樹葉。


    他將視線重新落回文殊身上,似真似假的道:“過來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公司這是要倒閉了?讓你閑得沒事留在海城不說,還來隨便看一個跟你沒任何關係的人?”


    對於她的懷疑,顧寒川自然聽來出來。


    他掐滅手心的香煙,挑眉:“你在防備我什麽?”


    他問的直接,慕念晚心頭一擰。


    很快穩定心緒,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掩飾,“你也知道你喜歡亂來,誰知道你什麽時候發神經,做些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傷害我的朋友。”


    “朋友?”像是聽到了可笑的話,顧寒川重新看向慕念晚,沒什麽情緒的說道:“我以為對比把她當作朋友,你應該更恨她才對。”


    慕念晚不解,不懂男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咬在齒間的香煙燃了一半,顧寒川取下,任由煙頭忽明忽暗,他忽而詭異一笑,“看你那麽在乎那個孩子,她曾虐待過,你不應該恨她嗎?”


    男人狠戾的瞳眸驟然一眯,目光猶如實質一般盯著她,“還是說這裏還有什麽其他的原因?”


    慕念晚落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下。


    果然,他已經開始懷疑了嗎?


    她淡淡一笑,上前來到文殊的跟前,替她將滑下去的毛毯撿起重新蓋在她的腿上,“她傷害叮當實非本意,她隻是生病了而已。更何況這個孩子是她的,她身為孩子的母親,不論她對孩子做了什麽,我都沒有權利去責怪什麽。”


    好在當初霍靳深說這個孩子是文殊的。


    而且,文殊的眉眼跟夭夭卻有那麽幾分神似,尤其是眉眼。


    這恐怕也是他目前試探的原因。


    “是嗎?”淡淡一聲反問,顧寒川將煙蒂扔在腳下碾滅。


    片刻,才好奇的問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這關你什麽事?”


    顧寒川低笑一聲,“跟我沒關係,隻是好奇這個世界上能讓你放下仇恨去原諒靳深的恐怕隻有那麽一個人。你卻為了她……”手指著文殊,他繼續說道:“準確的說是為了她的孩子而回到靳深的身邊。”


    “我以為三年前的事會讓你跟靳深老死不相往來。”


    慕念晚諷刺,“聽你的語氣好像不希望我回到他的身邊一樣。霍靳深是你最好的兄弟,你這是自己不幸福所以連兄弟的幸福也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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