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出院了。


    但精神一直不大好,最近都休養在家。


    賀姝唯一直也都陪伴左右。


    隻是,如今母女關係遠不同之前。


    對她秦玥如今失望多過期待。


    話也不多,很多時候都隻是一個人躺在那裏出神。


    賀姝唯很多次想要跟她談談,都被秦玥冷漠的臉色逼退。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最疼愛自己的母親變得這樣的冷漠。


    甚至於讓她刪掉那些對自己不利的照片也被拒絕。


    賀姝唯端著一杯溫水過去,很好的控製著內心的憤懣,“媽,喝水。”


    秦玥微闔著眼,睫毛動了動,沒應聲。


    這已經不是賀姝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冷漠了。


    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如果手指沒有掐得失去血色的話。


    “媽,你是不是還在怪我?”賀姝唯委屈的詢問。


    秦玥睜開眼,看向她。


    這段時間她也瘦了很多,眼圈都凹陷進去了。黑眼圈很重,更別提臉色了。


    早已經沒了過去的光彩奪目。


    她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秦玥又怎麽可能不心疼。


    “我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那麽嚴重,我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她搶走了我所有在乎的人,我隻是犯了一次錯誤,難道都不可以被原諒嗎?”


    “可你的一次錯誤,是以別人的生命為代價。”秦玥低斥。


    那是一條人命,晚晚為此還承受了三年的牢獄之災。


    她無法向過往那樣,對待她的犯錯都予以包容。


    她愛她,這毋庸置疑。


    可這份愛也不是沒有底線的。


    那慕念晚呢?


    她為了報複自己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怎麽就沒見她去責備?


    賀姝唯很是不甘,但她克製著沒讓自己表現出來。


    突然——“咚”的一聲,賀姝唯跪在了秦玥麵前。


    “媽,如果你沒辦法原諒我的話,就將照片交給警方吧。我犯了錯,我願意接受懲罰。”


    秦玥瞳孔狠狠縮了下。


    她怔怔的看著一臉坦然的賀姝唯,內心卻越發的複雜。


    “我讓慕念晚坐了三年牢,我願意用還回去,隻要……”賀姝唯去握住母親的手,“隻要媽你能原諒我。”


    秦玥遲疑。


    對母親賀姝唯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她知道母親一定舍不得。


    一個已經坐過牢留下了案底,自然不可能再讓另一個也承受這樣的苦。


    她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讓母親將手裏的照片毀了,並且永遠都再提這件事。


    所以,秦玥的一點點遲疑對她來說都是希望。


    她跪著往秦玥的身邊靠近,一臉的誠懇,“媽,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可以現在就報警,您隻要將照片交給警方,我也會主動交代我那些事情。”


    說著,賀姝唯當真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摁開的屏幕照亮了她的臉。


    無辜又可憐,可那雙眼,隻要用心去看,就能窺探到裏麵的狠毒與森冷。


    秦玥見她真的要報警,手迅速的將她的手機奪走。


    號碼才摁了個1,她心情複雜的凝視著那個數字,手指都扣得泛白,好久才聽她啞聲道:“我已經讓你爸準備出國的事。”


    “你的官司也結束,賠償金額你爸也已經如數賠給對方,你收拾下,過幾天我們就走。”


    決定有些突然,賀姝唯還愣了下。


    她知道,有關她跟慕念晚的官司一直都是父親親自在處理,並且勒令她不準再插手。


    可她沒想到這麽快,而且這樣急匆匆的離開,像是戰敗的一方,狼狽不說更是顏麵無存。


    “這麽快?”


    秦玥沉聲道:“嗯,越快越好。”


    繼續留在這裏,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這次離開,秦玥就沒打算再回來。


    或許,當初她就不該回來,更不該讓小唯回來。


    看著母親後悔的眼神,賀姝唯自然能猜到她的一些心思。


    不過她沒再追問,或者說什麽。


    依照母親的態度,照片的事情應該就不用擔心了。


    隻要在出國前……


    賀姝唯低垂著眸子,很好的掩飾住眸底狠戾的光。


    “那媽那些照片……”賀姝唯欲言又止。


    秦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照片我早就毀了。”


    她是位母親,又哪裏真的舍得讓她去坐牢。


    賀姝唯立刻眉開眼笑,抱住秦玥的胳膊撒嬌,“我就知道媽還是最疼我的。”


    此時的秦玥卻不能像過往那般,慈愛的衝她微笑。


    這件事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對她的寵愛都是以犧牲另一個女兒換來的。


    就在賀姝唯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門鈴響了。


    賀姝唯鬆開秦玥去開門。


    當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賀姝唯眉頭狠狠的皺了下,壓低聲音質問:“你怎麽過來了?”


    對方是墨柔的助理。


    對方麵無表情的將手裏的東西交給賀姝唯:“賀小姐,這是我家大小姐送給你的禮物。”


    賀姝唯眉頭幾乎擰成了一條線,沒怎麽去注意那書,倒是幾次回頭看了看陽台的方向,就怕秦玥看到。


    她匆匆接過,“我知道了,你快走。”


    東西送到,對方也沒想逗留。


    見人離開,賀姝唯關上大門。


    “小唯,是誰?”


    從慕念晚跟賀姝唯對簿公堂開始,賀家大門就鮮少有人踏入,更何況最近秦玥要靜養,更是拒絕訪客。


    “媽,沒事。送快遞的。”


    秦玥沒有懷疑。


    賀姝唯狐疑,這個時候墨柔怎麽突然讓人送一本書過來。


    她掃了眼,卻在觸及到作者時頓住。


    瞳孔狠狠縮了下。


    言聲,慕念晚的筆名。


    當初寧思卿請的小作者就是抄襲她的論文被人曝光了這個馬甲。


    她怎麽突然出書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賀姝唯又想到這是墨柔特意讓人送過來的,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立刻翻開書本。


    用最短的時間看了一章節,然後臉色立刻變得扭曲。


    慕念晚,慕念晚……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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