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很快傳來咯咯的笑聲。


    霍靳深愣了下,但僅是一秒,薄唇便也跟著勾了起來。


    “叮當還沒睡覺嗎?”


    叮當此時正拿著媽咪的手機,小腿盤著坐在床上,聲音小小的,“爹地,叮當跟媽咪都很想你。”


    這儼然是回答他剛才的詢問。


    霍靳深嘴角弧度擴大,他往後靠著駕駛座,目光慵懶溫柔:“媽咪呢?”


    叮當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小腿伸直,才不緊不慢的道:“媽咪在洗澡。”


    霍靳深挑眉,“在那邊習慣嗎?”


    其實就在一座城市,但叮當過去在海城是除了東雲海絕對不會在外夜宿的。


    隻是現在來了四九城,再加上這段時間霍靳深將他送到這裏那裏,孩子竟也慢慢開始適應。


    再加上這裏有媽咪,他竟然也沒有多排斥。


    “嗯,媽咪陪著我。”


    “那你今天跟媽咪做了什麽?”這一刻,霍靳深很放鬆,他很享受這一刻與孩子的相處方式。


    叮當同他說了今天他跟媽咪做的事情。


    很尋常的相處,但這一刻霍靳深卻覺得是那麽的可貴。


    “……媽咪還帶我去買了畫具,去了遊樂場……”


    回憶白天的一切,孩子還有些興奮。


    但說到後麵,人又有些萎靡和失落。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爹地,我什麽時可以和你跟媽咪在一起?”


    小小的聲音裏藏著期待和不安。


    霍靳深心頭一擰,這幾年的朝夕相處,他早已經將叮當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隻是有些事情注定一時無法達成。


    眼底卷起風雲,他軟了聲線承諾:“很快,很快叮當就可以跟爹地媽咪在一起了。”


    小家夥臉上立刻露出開心的神情。


    對他的話不曾表現出半分的質疑。


    因為他知道隻要爹地答應過自己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那我們還會回海城嗎?”


    他喜歡那裏,那裏有他跟爹地媽咪的家。


    霍靳深搭在方向盤上手輕輕摩挲了兩下,淺笑著回答:“叮當想住哪裏都可以。”


    “好。”小家夥聲音很興奮,還想說什麽浴室的門被推開。


    慕念晚擦著頭發出來。


    看到叮當拿著手機,不由好奇詢問:“叮當在給誰打電話?”


    “爹地。”叮當將手機遞過去,眼裏像是都帶著光,“爹地想跟你說話。”


    彼端,霍靳深聽著兩人的對話,靠著椅背,身體越發的放鬆。


    夜色深濃,車窗外卻燈火璀璨,點點光暈落在男人眼底,他勾著薄唇,聽到那邊溫雅開口,“是我。”


    他輕笑,眼底仿佛被注入了光,“有沒有想我?”再次問了方才的那個問題。


    慕念晚看著叮當仰頭望著自己,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悄悄紅了耳朵,低低的“嗯”了聲。


    本以為還在生氣的人,這會這般柔軟的同自己說話,慕念晚哪裏還舍得掃他的興。


    聽著她溫軟乖巧的回答,霍靳深低低的笑了聲,“真想現在就抱抱你。”


    還想親親她,更想愛……她!


    慕念晚捏著毛巾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下,她低垂著眉眼,聲音有些低沉,“霍靳深,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哪裏舍得拒絕。


    就是今天同母親的一些讓她格外的想念罷了。


    既然放她出去了,自然會繼續等下去。


    隻是,有些時候思念真的就像是入了骨髓的毒,發作起來不由人罷了。


    “晚晚,”


    霍靳深低低的喚了聲。


    “嗯?”


    慕念晚同叮當一般盤腿坐著,濕潤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有幾絲貼在臉上俏皮又嫵媚。


    “我們再去把證領了吧。”


    慕念晚錯愕抬頭,盡管看不見,她卻像是可以想象男人此刻是什麽模樣。


    “你怎麽呢?”


    霍靳深閉了閉眼,盡管從一開始知道兩人被扯了離婚證,對此都不覺得會有有什麽影響。


    但方才聽母親的話,又想到此刻她在什麽地方,霍靳深突然有些不安。


    總覺得領了證,他就多了一絲保障。


    別人不知道,扯了離婚證影響最大的是霍靳深而非慕念晚。


    “沒事,就覺得可以把證再領了。”他淡淡道,語氣聽不出其他情緒。


    慕念晚就當他心血來潮,低低的笑了聲,“當初你也是急著帶我去領證。”


    那個時候她抗拒沒有感情的婚姻,不想落得跟父親一樣的下場。


    隻想著償還他的人情,留在身邊就算隻是個情人也可以。


    當時她根本不想有更多的牽扯。


    可偏偏他鐵了心,很快就拉著自己扯了證。


    霍靳深似乎也想起了那些,低低的問道:“晚晚,你有恨過我嗎?”


    不論是當初強迫她跟自己在一起;還是後來的種種……


    澄澈透亮的眼睛閃了閃,良久霍靳深才聽她暗啞的開口:“有。”


    分明已經有想到過的結果,可聽她親口說出來,霍靳赦內心依舊忍不住一陣撕扯的疼。


    “對不起,當初我……”


    “霍靳深,”慕念晚軟聲打斷他想要解釋的話。


    他們走到現在,很多話已經不需要說出來。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恨了。”她柔柔的嗓音仿若一隻手,隔著萬裏也能精準的落在他的心頭,輕輕的攥住他的心髒。


    “不恨,那…還愛嗎?”


    從她出來到現在,兩人也是兜兜轉轉,可無論發生什麽,霍靳深都不敢再去詢問她這個問題。


    有些人在一起並非愛情,而他懼怕她也是這樣。


    慕念晚看著已經自己躺下縮到被子裏的叮當,替他理了理被角,這才緩緩詢問:“如果不愛你會放我走嗎?”


    “不會。”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男人的聲音也一下子沉了下來,像是被裹上寒冰一般,他微闔的眼睛睜開,眼底暗沉一片,“晚晚,不管你是不愛我還是如何,這輩子我都沒想過要放開你都手。”


    “就算是恨,我也會將你綁在身邊。”


    當初最讓霍靳深後悔的是相信了她會配合戚呈均做無罪辯護,最後卻落得三年牢獄之災。


    那樣的三年,他不想再體會。


    “慕念晚,你趕緊把你腦子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扔掉。”霍靳深突然一下來了危機意識。


    不過她這話隻是單純的問問還是別有用意,他都不允許。


    “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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