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扶。


    老太太同她一起坐在木椅上。


    “小小她沒有惡意。”老太太又解釋了句。


    慕念晚溫婉一笑,“我知道。”


    她感受得到莫小小對自己沒有惡意。


    她說的那些與其說是生氣不懷好意,倒不如說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與惱怒。


    “我知道莫醫生是一片好心。”


    老太太輕歎一聲,“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不過,莫醫生為什麽會那麽激動?”


    對病人的關心有,但慕念晚又覺得她的情緒裏帶了點別的。


    至於是什麽她說不出來。


    老太太看向她,目光變得複雜。


    迎上老太太的目光,慕念晚頓了下,“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可以……”


    “倒也沒什麽不方便的。”老太太開口。


    有些事不是不想說,是不想給她壓力。


    “小小的小姨也是因為這樣的情況去世的。”


    慕念晚愣了下,她確實是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


    “小小跟她小姨感情很深厚,幾乎跟親母女一樣。當初她小姨情況跟你差不多,所有人都不讚同她生下那個孩子,但她小姨不願意,堅持要生下孩子。”


    也正是這份堅持,她小姨失去了性命,那個孩子也沒能活下來。


    當時的小小還隻是一名剛畢業的醫學生,她是親眼目睹她小姨死在手術台上。


    這才會對她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有這麽大的反應。


    親眼目睹自己的至親死在自己眼前,那種創傷是一輩子都難以根除的。


    這一刻,慕念晚突然理解了莫小小為什麽那麽激動了。


    因為同樣的痛她也經曆過。


    到現在她都無法原諒那個女人。


    “小小隻是不希望你走她小姨的路。”


    “媽,我理解的。”更何況,莫小小也沒說任何過份的話。


    就是語氣急了點。連眼紅都算不上。


    “晚晚……”老太太低聲喊道。


    像是知道老太太要說什麽,慕念晚握著老太太的手。


    “媽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老太太布滿皺紋的手撫過她的麵頰,“我知道你愛靳深,想給他一個孩子,但你想沒想過,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人是你,而他想要一輩子留著的人也是你。”


    “媽知道,你是好孩子,可媽也希望你多為自己想想,人生在世一輩子,其實能夠擁有的不多,與其強求,不如好好珍惜自己所擁有的。”


    慕念晚抿著嘴,她紅了眼眶。


    很多道理她都懂,可要跨出那一步並不容易。


    甚至可能這輩子都跨不出去。


    她知道所有人都是為自己好,可她做不到。


    老太太輕探歎,拍拍她的手背,什麽都沒說了。


    “好了,那你再坐坐,我去看看陳媽午飯準備的如何?”


    “我陪您一起。”


    “不用,你要覺得這裏舒服就再坐坐,幾步路,沒關係。”老太太笑著壓著她的肩膀。


    慕念晚也沒堅持。


    她確實還蠻喜歡這裏的。


    老太太走了,院子裏又隻剩下她一個。


    莫小小說的話,老太太說的話全都在腦海裏回放著。


    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寶貝,我們一起努力,不要讓那些為我們擔心的人失望,好不好?”


    “你是上天送給媽媽最好的禮物,也是媽媽最想送給爸爸的禮物,我們一家三口一定可以見麵的。”


    不遠處,霍靳深站在屋簷下。


    女孩的低喃一字不落的進入耳朵裏。


    霍靳深微垂的眼眸深邃,薄削的唇微微抿著,過了好一會才上前。


    “肚子不餓,還坐在這裏?”輕柔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慕念晚回頭看到霍靳深,立刻笑著衝他招手,“這裏很舒服。”


    霍靳深繞過長椅,來到她身邊坐下。


    長臂自然的就將她攬到懷裏,“喜歡這裏?”


    慕念晚點頭。


    但想到什麽,慕念晚又立刻補充道:“偶爾過來一下就行,其他就不用了。”


    霍靳深輕笑,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我有說什麽嗎?”


    慕念晚也跟著笑。


    還用他說嗎?


    隻要是她表現出喜歡的東西,之後都會出現在她麵前。


    如果她說喜歡這裏,怕是他也會想要買下。


    這裏是莫老養老的地方。


    “在另一邊還有一塊地,你如果喜歡,我們可以買下來,就算不常住,偶爾也可以過來小住一下。而且跟莫老比鄰,以後過來也方便。”


    慕念晚沒想到他這麽短的時間就了解到這麽多。


    有些意外的抬眸:“你不會真的買下來了吧?”


    霍靳深笑:“已經讓淩姝去辦手續了。”


    慕念晚:“……”


    她無奈又甜蜜。


    正是因為被他這樣寵著,她才想要給他一切她能給的。


    “媽一定會很高興。”


    以後老太太可以偶爾來這邊小住。


    老了後,兒女不能常伴,如若能跟老友比鄰而居,對他們來說也是另一種幸福。


    “等那邊建好後再同他們說。”


    慕念晚點頭。


    “媽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慕念晚道。


    “對了,那個莫醫生以後會常來這邊嗎?”慕念晚又問。


    霍靳深頓了下,看向她的目光變得幽邃,“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問一下。”慕念晚自然的回答,一秒過後像是意識到什麽,她不由看向男人,“你在緊張什麽?”


    霍靳深低啞輕笑,在她掌心捏了下,“想說什麽?”


    慕念晚無辜勾唇,“我可沒什麽想說的?”


    霍靳深挑眉,“我以為你會問我跟她什麽關係了?”


    “需要問嗎?”慕念晚回眸輕笑。


    霍靳深搖頭。


    經曆這麽多,如果這一點信任都沒有的話,那她之前所受的苦都白費了。


    “當然,霍先生要是願意主動說說的話,我也不介意聽聽。”


    霍靳深聞言輕掃她一眼,將人牢牢的護在懷裏,當真說了起來。


    “我對她了解的也不多,隻記得是小時候……”


    慕念晚抬手去捂他的嘴,“我逗你的,我相信你。”


    她隻是想要借助一些事情衝淡某些難過。


    並非真的要聽他解釋。


    而且從他跟莫小小見麵開始到現在,與其說他們兩人曾今差點成為夫妻,倒不如說兩人過去是冤家來得更讓人信服。


    霍靳深拉下她的手,揶揄的在她掌心親了下,繼續說道:“記憶並不多,隻是記得身後總有一條小尾巴,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那個時候覺得挺煩的,所以經常跑出去。”


    “三姐自小就獨立,不會撒嬌,而莫小小是跟三姐完全不同的類型,愛撒嬌也會哄長輩開心,所以那時媽還挺喜歡她的。”


    “再加上當時兩家又經常走動,一來二往,就玩笑的要結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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