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啟少爺,好久不見。”王海恭敬回應。


    墨啟單臂撐著輪椅扶手,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整個人卻透著一股陰鬱。


    “我真的沒事,留在醫院也沒用,我想回家。”


    “不行。你這怎麽也要住院觀察幾天,車禍不是小事。”


    “可是……”


    沐青抵達病房門外時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對話。


    她輕推開病房門時詢問:“你們父子倆才見麵怎麽就吵起來了。”


    她走過去,看著各有堅持的父子兩,別說那倔強的樣子還真是一模一樣。


    沐青看的好笑,見到兒子沒事似乎也放下心來,走過去,輕笑著打趣,“在國外的時候不是一直囔囔著想爸爸嗎?怎麽才回來就跟爸爸置氣了?”


    “你也是,不是高興兒子回來嗎?這麽嚴肅也不怕嚇著他。”


    “哼,他才不怕我。膽子肥的很。”


    “他才不高興了,回來就讓我住醫院。”


    父子兩異口同聲。


    沐青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說吧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我開主持公道。”


    沐青站在父子中間,一手牽著一個。


    父子二人看了眼,還是身為父親的墨軍先開了口。


    “這臭小子傷成這樣還不願住院,非得住回家去。”


    “你說家裏又沒專業的醫護人員,這抽小子傷了骨頭,要是沒長好怎麽辦?”


    “我不答應他回家,他還給我耍脾氣了。”


    墨啟聽不下去了,也出聲辯駁,“我是傷了骨頭,但醫生也說了沒那麽嚴重,回去修養也不是不可以。”


    “回去修養是可以,但你想過嗎?家裏有人照顧你嗎?”墨軍低聲訓斥他。


    墨啟垂下了眼眸,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所以,就算回國了你還是要把我丟在醫院,是嗎?”


    墨軍瞳孔一縮,似沒想到方才還堅毅勇敢的孩子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


    “小啟!”墨軍想解釋什麽,一旁的沐青卻是出聲訓斥道:“爸爸隻是擔心你回家傷口會愈合得沒那麽好。什麽丟不丟下,跟爸爸道歉。”


    墨啟倔強的扭過頭,顯然不願意。


    “你……”沐青見此,還想說什麽,卻被墨軍拉住。


    他衝她搖了搖頭,放低了聲音,妥協道:“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切要聽你媽的話。”


    聞言,墨啟立刻用力的點頭,臉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


    看著他開心的模樣,墨軍也跟著笑了起來。


    到底是覺得虧欠這個孩子,所以在回到自己身邊後是一點委屈也不忍他受。


    “那爸會跟我們住一起嗎?”墨啟希翼的問雖然他才十歲,但對家庭的特殊也是知曉的。


    墨軍沉默著。


    其實這段時間他是打算回去的。


    從小柔出事到現在他都還沒回去過。


    一個多月了,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事情。


    他讓墨啟回來,也是想讓墨啟陪著沐青,他好回歸家庭。


    沐青餘光注意著他沉默的臉,落在身側的手指微不可見的蜷縮了下。


    幾秒過後,她輕揉了下兒子的發頂,“有媽陪你還不夠?爸爸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沒時間。”


    “哦,”他失落的垂眸,“我隻是擔心回家後媽媽抱不動我,而且我是男孩子有些事情也不方便。”


    墨軍看了母子倆一眼,輕歎一聲後道:“我盡量回來。”


    聞言,兩人的目光都亮了。


    “咚咚咚。”適時,病房門被敲響。


    墨軍:“進來。”


    王海推門進來,手裏提著兩個袋子,“先生,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好了,先送你們母子回家。”墨軍點頭,過去親自去推墨啟的輪椅往外走去。


    沐青走在後麵,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從剛才就一直在震動,望著在前麵熱火朝天的聊著的父子倆,沐青拿出手機看了看。


    數張照片,無一張不體現那母女倆的失落與難過。


    她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這才剛開始了,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嗬……


    將他們母子送回家已經快十二點。


    墨軍讓王海爸墨啟推進家,自己則留在車內沒出來。


    沐青知道他今天不會留在這邊,沒多失望。


    反倒是體貼的過去替他揉了揉蹙起的眉心,“是不是很累?”


    “讓小王早點送你回去休息,這邊有我。”


    墨軍拉過她的手親了親,“有事給我打電話。”


    沐青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下,軟軟的應聲,“好。”


    她從車上下來,小王也從屋裏出來了。


    “小王,路上開車小心。”


    沐青關上車門。


    “是,沐小姐。”


    看著車駛離,沐青才轉身回了別墅。


    別墅內,墨啟正在給自己道水。


    沐青看的眉頭一皺,立刻過去,“你別亂動,要做什麽跟媽說。”


    看著母親那緊張的模樣,墨啟笑了笑,在她麵前活動了下那打著石膏的腿。


    看著活動自如的他,沐青愣了下,最後忍不住笑了,在他額頭上點了下,“臭小子,鬼機靈。”


    “那兩個女人還不值得我弄傷自己。”


    他確實出了車禍,也擦傷了臉,但也僅僅隻是表麵看到的這些,手腳都不過是做做樣子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還真沒錯。


    立刻有人幫自己演這出戲。


    “那你不提早跟媽說,讓我心疼那麽久。”


    墨啟拉著母親,討饒,“那不是做戲做全套,如果連您都沒騙過怎麽瞞住父親?”


    “鬼靈精。”沐青笑罵了句,“好了,快些上去洗洗睡吧,這麽鬧了一天你也該累了。”


    這邊母子倆其樂融融。


    另一邊卻是陰霾遍布。


    當墨軍推開老宅大門時,指針早已跳過十二點。


    看著黑沉沉的客廳,他忽然輕舒了口氣。


    “回這個家讓你挺不舒服的吧?”


    黑暗中突然而至的聲音讓墨軍腳步一頓,尋聲望去,黑暗下隻有模糊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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