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手機,許知初眸中一片溫軟。


    許知初:我知道了,這幾天有點忙,改天。


    對麵幾乎是秒回:改天是哪天?


    顧景殊:你過年回家嗎?我跨年做的飯你都沒吃上,除夕我給你做。


    許是覺得發消息不夠有誠意,還不等許知初回複,他就撥了個電話來,“除夕回家好不好?”


    好幾天沒聽見他的聲音,許知初心頭一動,想起林其朝的話,她轉移了話題,“那鍵盤你跪了多久?”


    鍵盤上的空格鍵硬生生壓裂了。


    顧景殊絲毫不心虛,“三天。”


    許知初輕笑了聲,聲音透過聽筒傳進顧景殊耳朵裏,“知初,不生氣了好不好?”


    “這次就先饒了你,下次......”話說到一半又頓住,許知初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她們好像沒有下次了。


    顧景殊在電話那頭連連保證沒有下次,他現在絕對沒有任何事瞞著她,以後也不會有。


    “顧景殊,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想吃火鍋。”


    “好。”


    晚上七點,火鍋店。


    許知初特意選了大圓桌,和顧景殊麵對麵坐,這樣能保持距離,不會太難受。


    顧景殊看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許知初十分不滿,十分幽怨。


    到底是為什麽啊?他又不吃人。


    許知初往煮開的紅鍋裏下菜,對顧景殊的目光視而不見。


    顧景殊隻能收回目光,口中不滿地嘟噥,“讓你少吃辣,怎麽就是不聽。”


    “很久沒吃了,饞,偶爾吃一次沒事的。”


    她從前可是無辣不歡的,現如今,不提也罷。


    包間裏有一麵落地窗,窗外鵝毛大雪洋洋灑灑飄落,很快就將整個街道染成白色。


    銀裝素裹,落英繽紛。


    許知初口中塞得鼓鼓囊囊,太燙還要張嘴哈口氣,吃得正歡的時候就聽顧景殊說:“等春節過後我們出去度假吧?就去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海島,不冷的。”


    許知初咀嚼的動作一僵,囫圇咽下一口牛肉,“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


    見許知初不想談,顧景殊隻能訕訕地閉上嘴,開始夾菜吃。


    給他一個承諾,或者哄一哄他就這麽難嗎?


    一頓火鍋吃得兩人渾身暖洋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街道上漫步,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響。


    許知初走在後麵,蹲下身團了一把雪在手中捏得十分緊實,而後站起身,“顧景殊!”


    “怎麽...了......”顧景殊毫無防備回頭,雪球正中眉心,又涼又疼,他閉了閉眼,無奈地看向正哈哈大笑的許知初。


    拍了拍衣領處的雪,顧景殊歎了口氣,“別鬧了,你不冷嗎?”


    許知初撇了撇嘴,拍拍手往前走,越過顧景殊時丟下一句,“無趣!”


    等許知初走到前麵去,顧景殊迅速蹲下身團了一捧更大的雪,幾步跑上前,順手放在了許知初...頭頂。


    許知初一愣,雙目圓睜,見顧景殊笑得狡黠,抬手拍掉頭上的雪,“好你個顧景殊,還跟我玩上兵法了是吧?!你給我站住!”


    聞言,顧景殊回頭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許知初在身後窮追不舍,時不時團一個雪球去砸他,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雪夜裏,兩人就像這世間每一對平凡又幸福的情侶一樣,在路邊打雪仗,開懷大笑。


    有那麽一刻,許知初在想,要是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顧景殊想的卻是,時間一直向前走,他們也要永遠幸福,明天永遠比今天更幸福。


    玩了半小時,許知初不想跑了,停下腳步看著逐漸跑遠的顧景殊,微微一笑,眼眸裏盡是明亮細碎的光芒,“顧景殊,再見。”


    許知初踢了一下腳邊的雪,悄無聲息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景殊跑了兩步,沒聽見許知初叫他停下的聲音,轉頭去看,身後早已沒有許知初的身影。


    奔跑的腳步瞬間停下,顧景殊四處張望了一眼,確認許知初不是在跟他玩躲貓貓後,剛掏出手機就收到了許知初發來的消息。


    許知初: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先走啦,你自己回家吧,晚安。


    顧景殊唇角的笑意收斂,握著手機的手收緊幾分,許知初總是這樣,每次都丟下他。


    明明剛才還那麽開心,為什麽一轉眼就走了。


    他顧景殊就是隨便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真的很過分。


    顧景殊喉頭翻滾一瞬,看著屏幕上亮起的日期,今天是小年,過幾天就是除夕,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啊。


    但許知初沒有答應一起過年,也沒有答應和他去島上度假。


    他自以為的始終是自以為。


    其實到頭來隻是感動了自己。


    顧景殊苦笑一聲,轉身離開。


    ......


    翌日,顧氏財閥大樓。


    八個助理在辦公室瑟瑟發抖,送個文件都要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進董事長辦公室。


    今天的三少氣壓極低,冰封千裏,眾人隻能祈禱出外勤的裴特助趕緊回來擋雷。


    裴特助不愧是萬能的,助理一念叨,他就甩著車鑰匙瀟灑地回來了。


    剛一進門便被八個助理捧著手送上一堆文件,求裴特助救他們狗命!


    裴遠掃了一眼,將所有文件接過來,往辦公室走去,“沒出息!”


    助理們,“.......”


    他們有,但不多。


    裴遠進門將文件放到顧景殊辦公桌上,“三少,這裏是猛追灣的計劃書和qk珠寶新款係列的設計稿,您......”


    話還沒說話,裴遠就發現顧景殊直勾勾盯著他,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好吧,他也沒出息。


    “裴遠,你說一個女人對你忽冷忽熱是什麽意思?”


    裴遠嘴比腦子快,“這還用說嗎?肯定是釣著我在養魚唄。她不喜歡我又覺得有這麽個備胎不錯,棄之可惜,食而無味......”


    裴遠驟然收聲,隻感覺職業生涯就到今天了。


    顧景殊神色未變,認真地看著他,“那她為什麽隻釣我不釣你?說明她還是喜歡我的。”


    裴遠,“???”


    不是,以前也不知道三少這麽戀愛腦啊。


    正想著說些什麽的時候,顧景殊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傳來小安驚恐地呼喊,“局長,你快來!駱副出事了!是小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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