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法子倒也不錯。


    沈素雲之前在侯府就已經出了醜,對她下手倒是比宋時薇要容易一些,左右她也是宋時薇帶來的,隻能怪她自己倒黴。


    她問著趙金玲:“你有什麽好主意?”


    趙金玲朝著她們招了招手,三人湊在一起商議了起來。


    而此時宋時薇正帶著沈素雲在池塘邊賞魚。


    侯府的花園亭台樓閣,花草魚鳥應有盡有。


    單單一個花園就抵上三個沈家那麽大,池塘裏的錦鯉個頭都有手臂那麽長,更不論那些名貴的花草了。


    沈素雲哪裏見過這些,看什麽她都覺得稀奇。


    宋時薇卻是興致缺缺,她坐在池塘邊的廊椅上百無聊賴的樣子。


    忽而就聽女子的聲音道:“久聞宋小姐芳名,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這語氣不甚友好,甚至帶著一絲傲慢。


    宋時薇尋聲望去,就見一個身著淺紫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


    她手裏拿著魚食,優雅地拋灑了幾粒,引得池塘裏的魚兒爭搶了起來。


    女子生得很美,而且是那種清冷孤傲的美,衣著配飾都極其簡單,素雅中彰顯著貴氣。


    看見眼前人,宋時薇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問道:“秦小姐似乎對我有些不滿?”


    相府千金秦月瑤,是她前世的故人,隻不過她們隻能算認識,談不上是朋友。


    京城貴女一個一個都是自視清高,沒有人願意同她結交,但秦月瑤例外。


    而且前世她曾隱晦地跟她提起沈臨川是個虛偽之人。


    然而她卻沒放在心上。


    “不是不滿,而是有點瞧不起你!”


    秦月瑤將話說得直白,她轉身打量著宋時薇,就站在距離她幾步的位置,也沒有過去。


    她道:“自從你嫁入沈家之後,這三天兩頭都是跟沈家有關的傳聞軼事,比話本子上都要精彩。


    這如果換做是我可忍不了,想必宋小姐對你夫君是十分滿意了。


    要不然怎麽受了這麽多委屈,還肯為沈家當牛做馬?”


    這番話秦月瑤說得十分委婉,但凡她和宋時薇相熟一些,都會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沒有出息了。


    身為女子,她為宋時薇感到悲哀。


    再者她也是受人之托,來同宋時薇相交。


    隻不過她實在忍不住,不知道宋時薇究竟是怎麽想的?


    “秦小姐教訓的是。”


    宋時薇站了起來,走到秦月瑤麵前,她微微俯身湊到秦月瑤耳邊道:“不過,你怎知沈家這些醜事不是我搞出來的?”


    秦月瑤秀眉一挑,有些詫異地看著宋時薇:“你……”


    宋時薇笑了笑:“在秦小姐眼中我是不是又蠢又傻又笨,不知道反抗,就隻會認命?”


    秦月瑤不了解宋時薇,但近日來聽到有關她的那些消息,不免讓人覺得心中窩火。


    沈家都那麽對她了,她就不能硬氣一回?還一次又一次地幫沈家收拾爛攤子。


    但如果事情都是她做出來的,那麽她就是在下一盤大棋。


    也許,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聰明。


    秦月瑤舒了舒眉,看向宋時薇的眼神多了幾抹讚賞之意:“看來,是我眼拙了。


    不過,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和她們不一樣。”


    宋時薇轉身看著花園裏的鶯鶯燕燕道:“她們全都想看我的笑話,沒有人憐憫我的遭遇,也不在乎我經曆了什麽。


    隻有你是恨我不爭,想讓我同命運抗爭,脫離這苦海。”


    “看來你還不算太傻。”


    秦月瑤哼了一聲,將手伸了過去道:“我這個人呢最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


    認識一下吧,我叫秦月瑤,應該比你大一點,以後便叫我秦姐姐吧。”


    宋時薇噗嗤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以後還請秦姐姐多多關照。”


    當今京城三大權貴,相府當數第一,陛下對秦相十分看重,而且秦家不涉足黨派之爭是一股清流。


    秦相國有一兒一女,兒子秦慕言是個紈絝公子,女兒秦月瑤是京城第一才女。


    以秦月瑤這姿容才華足以配得上當朝太子,然而她誌不在此,這樣的女子值得相交。


    更何況前世,她也是為數不多對她有過善意之人。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一個侍衛尋了過來,那人抱拳朝著宋時薇行了一禮問:“請問是承恩伯府的宋大小姐嗎?我們侯爺想要見你。”


    宋時薇有些意外,永寧候要見她?第一反應她就是警惕,以為這其中有詐。


    秦月瑤看出她的擔憂道:“此人的確是侯爺身邊的侍衛,想必你送的那幅《岸芷汀蘭》圖侯爺已經見過了,放心去吧。”


    宋時薇聽她這麽說便放下了心了,她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沈素雲早已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她也沒在意,跟著那個侍衛便走了。


    侍衛將她領到了內院的一間書房。


    推開房門,宋時薇走了進去,就見一個穿著青色深衣的男人背對著她,正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幅《岸芷汀蘭》圖。


    她收回視線屈膝行了一禮:“見過侯爺。”


    男人聽到聲音回過神來,他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然後轉過身來問:“聽說這幅圖是你送的?”


    “正是。”


    宋時薇抬起頭來,臉色平靜自然不見絲毫緊張膽怯。


    她道:“聽說貴府小姐名喚汀蘭,我便將此圖當做賀禮奉上。”


    永寧候四十多歲的年紀,但不難看得出年輕時的俊逸風姿。


    他道:“你有心了,這幅畫我尋了很多年,謝謝你。”


    沒有人知道這幅畫於他而言的意義,正因此他才想見見這贈畫之人,想表達對她的感激。


    他道:“聽聞你的夫君是青州府的解元,頗有才華名氣。


    我認識一位頗有盛名的大儒,如果能得他指點收入門下,想必對你夫君多有助益。”


    “不必了。”


    宋時薇拒絕了永寧候的好意,她道:“我贈畫並非是為了我的夫君,也不是為了承恩伯府。


    倘若侯爺真要表達謝意,不如就答應我一個請求吧。”


    “哦?”


    永寧候有些意外,他以為宋時薇贈了這麽名貴的一幅畫,是為了她的夫君鋪仕途來的。


    但顯然不是。


    他問:“是何請求,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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