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恪驚駭的看向夜玄祈:“四哥,你……你這話是何意?”


    就連秦煦白師兄弟三人的臉色都變了,江炎霆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紀子澈,亦是冷著聲音道:“阿祈,你究竟查到了什麽?”


    夜玄祈眸光陰鷙:“紀弘文,當年肅安伯府的那次宴會上你究竟做了什麽,還不肯說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


    “周楓,剁他一根手指。”


    夜玄祈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周楓亦是行事幹脆利落,這次是真的將紀弘文的手指給剁了下來。


    血淋淋的可怕場麵讓眾人噤若寒蟬,那些各懷心思的宗親們也都歇了心思,暗自發誓絕對不能得罪夜玄祈。


    萬碧瑩和紀旭澤母子更是恨不得縮進地縫裏,讓夜玄祈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


    無視紀弘文的慘叫,夜玄祈冷聲問:“還不肯說?”


    老親王:辰王殿下啊,有沒有可能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疼的說不出話來?


    但夜玄祈並不管那些,而是對周楓道:“去大理寺那邊說一聲,本王要親自去審臨陣投敵的叛國之人。”


    紀弘文想借一個失憶將所有一切甩得幹幹淨淨,是當皇室之人都是傻子嗎?


    紀弘文雖是第一次見夜玄祈這個皇子,但短暫的接觸已經讓他見識到了夜玄祈的手段。


    現在沒有刑具已經折磨得他痛不欲生,若到了大理寺,那可就是真的墮入地獄了。


    而且他絲毫不懷疑,待大理寺的審訊眼前這個閻羅真的會將他做成人彘。


    “我說!我說!”


    此時的紀弘文已經顧不得斷指之痛了,像個軟骨動物一樣匍匐到夜玄祈腳下:“我什麽都說!”


    他已經不盼著能討得一條生路,隻求夜玄祈給他一個痛快。


    “那天……那天夜裏的人不是我。”


    今日曝出來的這些隱秘是一波接一波,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可沒想到紀弘文竟然還憋著可怕的秘密。


    紀子澈看起來雖然依然平靜,但衣袖中的手已經緊握成拳,平整的指甲全都嵌入了手心中。


    紀子澈暗自自嘲,沒想到自己的直覺竟如此敏銳,他果然不是紀弘文的兒子。


    清新淡雅的茉莉香味撲入鼻端,讓他怒不可遏的情緒瞬間便得到了緩解,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側臉就對上宋雲夕清亮無雜質的眼眸:“二哥,你有我們!”


    江炎霆:“小四說的對,我們才是一家人。”


    秦煦白:“你還是你,沒有任何不同。”


    宋問天溫潤淺笑:“子澈,你可是明白了?”


    紀子澈心中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豁然開朗的清明:“師父,是弟子狹隘了。”


    沒錯,他的家在聖雲山,他的家人此刻都在身邊,何必去糾結那些與他無關的過往呢?


    宋雲夕神情驟然轉冷,這種人渣害了長公主一生,還累及二哥,萬劫不複是他最好的結局。


    夜玄恪踩在紀弘文的斷指上:“不趕快交待,是想本皇上再剁掉你另外九根手指嗎?”


    這次紀弘文是沒有喊出來,而是徹底昏迷過去了。


    夜玄恪怒道:“周楓,把他澆醒!”


    “不必如此麻煩。”


    宋雲夕直接過去讓周楓捏住紀弘文的下頜,將一粒藥丸喂進他嘴裏。


    劇烈的腹痛果然讓紀弘文醒了過來。


    “我說,我什麽都說!”


    隻求再也不要折磨他了。


    誰也沒想到,當年那晚長公主根本不是喝醉了,而是被紀弘文下致幻的藥物。


    與她圓房的自然也不是紀弘文,而是同樣被他下了藥失去自我意識的英國公世子鬱修年。


    一波接著一波的驚人真相讓眾人連震驚的情緒都忘了,隻覺得真相實在匪夷所思。


    夜玄祈心頭閃過一道靈光:“鬱世子一直昏迷不醒,是你所為?”


    紀弘文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爽快的承認:“我也不知那藥竟會有強大的副作用,第二天鬱修年清醒過來後就如同失憶了般腦袋空白一片,行動也變得呆滯起來,三日便會昏迷一直未醒。”


    英國公鬱家也是武將之家,當年的英國公世子鬱修年亦是頗為天賦一直跟著英國公南征北戰。


    後來英國公重傷後再也難上沙場,就更是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鬱修年的身上。


    鬱修年隨定國將軍的秦家軍馳騁沙場亦是立下了不少戰功,很快便成為可獨擋一麵的將領。


    二十一年前,晉安邊境戰事不斷,幾位戰功顯赫的將軍都駐守在邊關不敢撤離一步,朝中剩下的武將也隻有重傷後不能再上沙場的英國公父子。


    當時有些小國趁著晉安內憂外患之際聯合欲乘虛而入,英國公雖身體不好卻仍請戰平亂,奈何出征前舊疼複發,太醫們都斷言他再也不能征戰沙場。


    在危難之際,鬱修年站了出來請命替父出征,當時的先鋒隊伍中紀弘文就在其中。


    在出征前半月,紀弘文借壯行為由在府中設宴,鬱修年斷然不會懷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日後會並肩戰鬥的兄弟竟會在此國難時刻算計自己。


    也正是因為一起長大,所以紀弘文亦是了解鬱修年,他對朋友兄弟是絕對真誠信任的,更知道他對長公主的心思。


    鬱修年以為自己將對長公主的傾慕之情藏得很好,可是時常陪在長公主身邊的紀弘文又豈會看不出來?


    隻是因為他在父親的安排下早早守住了長公主身邊的那個位置,所以才讓任何人都沒了機會。


    他為了家族算計利用了長公主,為了表妹又不得不欺騙欺負她,但自幼相處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對長公主全無情意?


    隻是那點情意在懸殊的身份地位麵前,在先帝一次次對他的輕視不滿中,在表妹的溫柔鄉裏消失殆盡。


    後來有人找上他,那人知曉他欲要死遁的全盤計劃,他也是被逼無奈之下才依照那人的交待,分別給長公主和鬱修年下了藥。


    他不知道那人為何要這麽做,但他借出征死遁的計劃若是泄露出去,紀家滿門都將被牽連,尚且年幼的紀旭澤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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