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園回來才十二點,在公園附近買了肉粥回來,英子挺高興的,竟然有肉粥。


    趙振海出去吃飯了,英子和媽媽吃了肉粥,媽媽一個勁說好吃,


    “英子,今天去公園,就是人太多了,”媽媽躺在床上休息,英子在旁邊收拾媽媽住院需要的東西。


    “就是人多,外麵人多,裏麵還可以噢,綠樹成蔭,挺美的,媽,今天你也挺厲害的,還能走到最高點,”


    媽媽一臉幸福的看著英子,“來都來了,說什麽也得上去看下,就是辛苦趙振海了,請假帶我看病,還讓他背我上山看塔,”


    “你跟他還客氣?那不是他應該的嗎?”英子把提包放在門口。


    “唉,這出門在外的還得有人才行,住個院都得求人,”


    英子在旁邊床上躺下,“媽,你別想那麽多,你就是檢查下,有病咱們就治病,沒大問題咱們就回去,慢慢養,再說有人可求是好事,嗬嗬,不求過期就作廢了。”


    英子側身看媽媽,“媽,你睡會,別擔心,”


    媽媽確實累了,沒一會兒就傳來輕輕的鼾聲,英子也閉上眼睛......


    下午五點,終於辦完了住院手續,過道很寬,要是不擺兩溜床的話,這過道就浪費了,英子把媽媽的東西放到床下,床頭還有一個床頭櫃,英子在醫院裏陪著媽媽,護士還熱心的給她搬了個椅子來。


    趙振海出去了,今天沒檢查,昨晚他就跟幾個戰友聯係了,今晚聚一下,戰友相聚,根本不用多說話,立刻就聯係了六七個在省城的戰友。


    走之前,英子千叮囑萬囑咐,絕對不能喝酒,開車出來的,一定要小心。


    晚上九點英子從醫院回到旅店,趙振海還沒回來,英子看見自家的車停在旅店門口,就知道趙振海肯定要喝酒了。


    今天下午內科主任下班前來看了媽媽,初步檢查了下,主任看媽媽的眼神有點怪,英子跟到醫生辦公室,主任讓她別急,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順勢就給她開了一堆的單子,她不懂,化驗單、b超單、彩超單、胃鏡、還有胃部的核磁共振......


    媽媽還擔心花錢,英子給她解釋是轉院來的,給報銷。


    英子給兒子打了電話,


    秋秋看是媽媽,接通立刻問道:“媽,你帶我姥姥住院,怎麽樣啊!”


    “今天下午才住進去,要明天才開始檢查,兒子,媽媽心慌的不得了,今天醫生看你姥姥的眼神怪怪的,我問他也不回答,”


    秋秋,“我爸呢?”


    “他跟戰友見麵去了,”


    “媽。你別瞎擔心,都沒確診,你就開始瞎琢磨,自己嚇自己,”


    秋秋知道媽媽膽小,奶奶的去世讓媽媽變得草木皆兵了,外公又腦溢血癱了,媽媽總擔心哪個人有病。


    他得分散媽媽的注意力,“媽,給你說個笑話,今天我們軍訓笑死了,我們一組一組走正步,輪到我們組的時候,我的體能你知道,軍訓根本不是事,”


    “你在外麵別張揚,免得被圍攻,”


    “我知道,不是張揚,是我們組的一個同學,他順拐了,哈哈,媽,笑死了,他的胳膊打到旁邊的同學,那個同學呢,挨了打,以為自己走錯了,也拐起來,順拐了,我是第一個,就我沒拐,下麵同學們笑的東倒西歪的,連教官都笑的坐地上了,他們還不知道大家笑什麽,我也不知道,”


    英子想著那場麵,一群人順拐走路,


    “哈哈哈,這些孩子,他們沒感覺嗎?嗬嗬嗬。”英子拿著電話笑個不停,


    秋秋也笑著,“嗬嗬,媽,問題就是他們還說我,說我沒帶好頭,害得大家笑話我們組,”


    “教官罰你們沒?”英子止住笑問道。


    秋秋在那麵笑著說,“那還能不罰?罰我們組圍著籃球場多跑了十圈,我是沒事,那幾個,累的直叫喚,問題就是還不知道是哪個先錯的,你說笑人不?”


    “笑人,也好玩,兒子好好讀大學,你媽我羨慕死了,媽媽有文憑,可那是自學的,沒進一天大學門,你爸更沒有,你可得好好學習,冬天我就去看你,你可得帶我好好看看你們學校。”


    “你在跟誰打電話?去看誰?”


    正專心打電話的英子,一抬頭,趙振海進來了,一身的酒氣。


    “跟兒子聊天呢!你跟兒子說兩句。”


    趙振海接過電話,他是老軍人啊!兒子軍訓對他來說也是一件正經事。


    秋秋又把順拐的事說了一遍,一家人笑的開懷。


    第二天早早的英子就起來了,東邊的太陽還沒升起來,但是霞光打在了遠處的樓宇上,透著寧靜,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穿過白天喧囂的街道,英子踏著晨光出了旅館,她一個人先去了醫院。


    繞過醫院的門診大廳,她往住院部走去,住院部安安靜靜的,大部分病人們還沒起床,長長的走廊每張床上似乎都有病人,這讓她想起哪部電影裏的鏡頭。


    英子走到了媽媽的病床,媽媽側著身子麵朝著牆睡著,英子沒有喊媽媽,她搬出床頭的椅子坐上去。


    英子無所事事,拿出手機,有短信消息,娥子:阿姨檢查了沒?是昨晚十二點半的消息,那會兒她已經睡下了,趙振海喝了酒回來洗了就睡了,逼著她也睡了。


    英子太緊張了。


    她給娥子回了個短信,“今天檢查,看著一大堆的檢查單子我心裏很害怕。”


    娥子瞬間就回了,“每個住院的病人都是這樣的,何況大醫院,你不要憂思過度。”


    “這會兒,我來醫院了,我媽在睡覺,你在跑步?”


    “嗯,要回去了,我婆婆這兩天要走了,”


    “娥子,帶我問候他們,祝他們一路順風。”


    英子媽媽一翻身,看見英子坐在旁邊,


    “英子,你來這麽早幹嘛?醫生都沒上班,我早上不到五點就抽了血,”


    英子笑了笑,“我在旅館也睡不著,就來了。”


    “昨晚趙振海回來的晚不晚?”媽媽坐起來,問道。


    英子撇嘴說:“他心裏有事,哪能晚?早早就回來了,一會兒他去買飯,給咱們送來,媽你上過廁所沒?要做b超和彩超的,還有心電圖,好像是挨著的,咱們早點去排隊,”


    媽媽說早上抽血的時候去了廁所,現在不去。


    母女倆一起去排隊,早點去排隊早點做了檢查,早點出結果。


    “媽,你今天胃疼不疼?”


    媽媽有些隱隱做疼,但她嘴裏卻說:“不疼,”


    “你昨晚沒睡好吧?”


    英子媽媽,“嗬嗬,好著呢!昨天不是去了公園嗎,可能累著了,睡的人家護士叫我,”


    其實她基本一夜沒睡好,上半夜病人鬧騰,家屬們走來走去,護士們跑來跑去的。剛睡著又被護士叫醒,再迷糊著英子就來了,又來排隊了。


    兩人來到b超室,還沒上班,已經有病人在排隊了,英子讓媽媽坐那排隊,她左右去打聽,看看檢查室都在哪!


    最後做的胃鏡,這會兒媽媽已經躺在了病床上,幸運的是有人出院了,主任安排媽媽住進了病房裏,妹妹今天也來了。


    “三姐,媽媽太瘦了,”


    英子低頭看著床上的媽媽,麻醉了,還沒醒過來,這還可以用枯瘦如柴吧!


    “嗯,就是太瘦了,什麽都不敢吃,怎麽能不瘦?我和你姐夫很擔心,趕緊帶她來看病的。”


    趙振海這會兒去衛生間了,幸虧他跟著來了,媽媽上上下下都是他背。


    “媽媽沒力氣,上下都是你姐夫背,”


    “辛苦你和姐夫了,”


    護士進來,“王榮貴家屬,主任讓你們去辦公室,”


    英子看向護士,“是不是結果出來了?”


    “你們去了就知道了,你媽一時還醒不過來,你們都去吧!這裏我們會看著,”


    英子笑了下,對護士說:“謝謝你們了,”


    說著她拉著妹妹的手,走出病房,剛出來,趙振海也回來了。


    “醫生說去辦公室,趙振海,你也去。”


    趙振海看了眼病床上還昏睡的丈母娘,答應,“好,”


    三個人臉上都是擔心的表情,姐妹倆握著的手心都冒汗了。


    趙振海敲了敲主任辦公室的門,推開讓姐妹倆進去。


    英子進去,對主任,小心翼翼,“主任,是不是結果出來了?我媽情況如何?”


    主任坐在辦公桌跟前,手裏是一遝的檢測報告單子,


    “主任,什麽個情況?我們能承受,你說吧!”趙振海來到主任另一邊。


    主任看了眼趙振海,又把目光轉向英子,然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報告單上,


    “王榮貴的家屬廖懷英,是吧?”


    英子這幾天跟主任見了好幾次了,主任和藹可親,每次都是笑著對她說等結果出來再確定,沒有像今天這麽嚴肅。


    英子使勁的握了下妹妹濕漉漉的手,她鬆開手,扶著醫生的辦公桌。


    “是,我是王榮貴的女兒廖懷英,這個也是她的女兒,小女兒廖懷華,主任,你就說吧!”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你們要有精神準備,”說著他那些核磁共振的片子,


    “這個核磁共振顯示你媽是胃癌,又做了ct,今天又做了胃鏡,確定了,你媽是胃癌晚期,並且已經轉移到了肝上,”


    英子呆呆的看著主任,他的嘴一張一合,可英子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就兩個字她聽到了,胃癌。


    英子身體有些搖晃,妹妹上前扶住了她,


    趙振海,“主任,胃癌晚期還能治療嗎?我聽說胃是可以切除一部分的,”


    這幾天,趙振海也打聽了下,丈母娘胃不好,聽說可以把把病灶切除。


    “那是針對初期病人的治療方案,王榮貴是晚期病人,並且,已經轉移了,到了肝上,”


    英子眼淚已經下來了,她強忍著不哭出來,“主任,那是什麽意思?我媽就是晚期,沒救了?”


    主任見這樣的病人家屬多了去了,這是王暮介紹來的,他們是朋友,不然他都不會親自檢查的,這幾天他也在等著結果單子出來。


    其實他們一來他就看出老人是胃癌病人了,隻是他也想有個僥幸,希望是早期,做個手術,大家都完美,可是科學的檢查結果就是這樣現實。


    “我建議,你們不要告訴病人了,沒有治療的意義了,手術治療完全沒意義,已經轉移到肝上了,最好還是讓她少受點罪,騙騙她,因為是王暮介紹來的,我就實話實說,先在我們醫院裏住一個星期,然後出院回去,可能後麵她要疼,就送到你們那的醫院裏,輸點止疼針,”


    英子看向趙振海,趙振海也看向她,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那是讓她別哭。


    他又轉頭對主任說:“那回去了,治療還是要有方案吧?”


    “有,治療呢,最好不要再做有傷害性的檢查和治療了,回頭我要寫一下病例和方案,你們帶回去,老人能吃什麽就給她吃,主要是精神要好,”


    妹妹在英子身後,她早已經淚流滿麵,今天一來就接到媽媽胃癌晚期,還轉移了,她是茫然的,無措的,她潛意識的扶著三姐。


    英子看著醫生,這最後的通牒印證了她不好的感覺,她再也忍不住了,


    “哇,媽呀,哇,我的媽呀!我帶你來是看病的啊,嗚嗚,我的媽呀,我不是讓你死的啊,”英子語無倫次,她雙手扶著桌子邊,哭叫起來,


    妹妹在身後摟著她,也哭起來,姐妹倆就那樣毫無顧忌的哭起來。


    主任拿起桌上的單子,抱起來,他對趙振海說:“你勸勸吧!我先出去,你跟她們說說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不能讓老人家那麽快就知道,不然,真沒幾天了。”


    趙振海勉強的扯了下嘴角,“我知道,麻煩你了,主任,”


    主任出門了,當醫生的,每天都要見證生與死,他們希望救活每一個送到他們麵前的人,可是有些病魔又不會聽他們的,就像這個老人家,好像就是讓他來宣布死亡的,沒有治療,就直接宣判死刑,主任打開門走出去,心情糟透了。


    趙振海走到姐妹倆跟前,他把英子摟進懷裏,英子趴在他的肩頭,妹妹趴在英子的背上。


    “趙振海,我難受死了,我媽生了五個孩子啊,她得病,我們都不知道,我爸還癱在床上說不出話來,嗚嗚嗚,啊啊,哇,哇”


    英子忍不住嘶喊起來,她想起爸爸的呐喊,是不是讓他們關注一下媽媽啊!英子的心像刀割一般疼痛,她使勁捶打著趙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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