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身上,再緩緩融化,總會帶來不少的冷意。


    所以淩義不喜歡下雪天,畢竟年少的他差點凍死在雪地裏。


    但同樣的,淩義也喜歡上了雪天。


    或者說,喜歡上了站在冰冷的雪地裏,朝快要失去知覺的淩義伸出手的尉遲墨。


    又或者是,在某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雪夜中,那個突然出現,帶著些神秘的尉遲硯。


    所以淩義喜歡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雪天。


    窩在尉遲硯的懷裏,淩義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再回到初見時的那個雪夜。


    ……


    交代完所有事情的淩義回到暗衛住所。


    淩散拍了拍淩義的肩膀:“老大,你怎麽每次出任務都回來的這麽快?


    這次的任務按正常的腳程來算,再加上天氣影響,遲個兩三天都是正常的,結果你不僅沒遲到,還提前一天回來了。”


    淩義話語簡潔:“這就是我為什麽是你們老大的原因。”


    淩散:……


    你是會說話的。


    好好的天就這麽聊死了,不過淩義本來就話少,也不在意這些。


    他每次這麽著急回來,隻是想早一些見到主子,然後再聽一句主子的誇獎。


    就這麽簡單,隻不過不能說出來。


    就像今天這樣,舟車勞頓、馬不停蹄,也隻是為了能夠早一點見到主子。


    隻不過,那個是主子又不是主子的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回憶著手指殘留的溫度,淩義的臉頰微微泛紅,自己還鬼迷心竅的偷偷多摸了幾下。


    那個主子應該沒有發現吧?


    至於喜歡自己的主子這件事,淩義一直以來都把小心思藏的結結實實的。


    以一個忠實,永不背叛的暗衛的身份,陪伴在尉遲墨的身邊。


    多的他也沒什麽好奢求的,因為不切實際,無論是身份、地位又或是出身。


    不過偶爾他也會想象一下,如果他是一名女子,會不會哪天一個頭腦發熱……爬個床什麽的?


    主子應該會很生氣吧?


    畢竟以前那些心思不軌的人,就沒有一個成功的。


    也不知道換成這個陌生的主子結果會怎樣?


    淩義:……


    思緒回籠,淩義突然反應過來。


    哦,對,這個陌生的主子。


    怎麽就傻傻的回來了呢?!


    萬一這個陌生的主子說出的話都是誆自己的,然後趁著沒人,做出什麽對主子身體不好的事情怎麽辦?


    這下淩義徹底睡不著了。


    不行,以防萬一,他得去盯著點。


    ……


    初見很是荒唐,再加上渾身疲倦。


    很像是做了一場夢,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恍惚感以及不真實感。


    但是那個陌生的主子確確實實的存在著,而且淩義也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格,改變了他以後的生活。


    不過,他並不反感,並且甘之如飴。


    畢竟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近距離接觸,淩義找不到任何能夠拒絕的理由。


    淩義要的不多,隻要能這樣一直陪著王爺,他就很滿足了。


    ……


    直到何詩予的出現,直接給沉浸於美夢裏的淩義敲了一個響鍾。


    活潑、開朗、才學、美貌等等優點齊聚於她一身,以及最重要的——知道尉遲硯的存在,並且追求尉遲硯。


    捫心自問,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主子的話,大概率也會喜歡上如此優秀的何姑娘。


    漸漸的,她和尉遲硯的關係越來越好,尉遲墨的目光也開始頻繁落在她的身上。


    更是有一天,尉遲墨想要娶何詩予為妻。


    淩義承認他嫉妒了,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隻是認真的說出了利弊。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嫉妒,不過後來在知道主子暫時歇置了這個想法之後,淩義承認他有一點點的高興。


    不多,就一點點。


    抱著隱晦的心思,身為貼身侍衛的淩義,在那之後將尉遲硯照顧的更加無微不至,尉遲硯越發的黏著自己。


    就再多依賴一些吧,再滿足一下他這肮髒的愛慕。


    ……


    但在朝夕的相處中,淩義有些慌了 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了。


    尉遲墨,喜歡。


    尉遲硯,也喜歡。


    意識到自己的‘變心’,淩義懵了。


    開始給自己找補,嚴格意義上來說,尉遲墨和尉遲硯是同一個人。


    隻不過是人格分裂而已……


    放棄了,真的很難說服自己。


    淩義索性不再多糾結,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任由自己的心思蔓延。


    左右都是自己的主子,反正也不能在一起,憑什麽不能兩個都喜歡?


    嗯!就是這樣!


    ……


    夢境在墜崖時開始加速,分明還在往下掉落,但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各種畫麵出現在身邊,隨著身體的墜落快速掠過。


    互訴心意、並肩作戰、求旨成婚;


    再之後的溫存、打鬧、嬉笑;


    一道道菜品,一件件服裝,各種溫馨的場景,各種遊山玩水時的歡樂;


    到最後的定居,養老。


    點點滴滴,一一浮現……


    突然間,淩義意識到,這不隻是普通的一場夢,而是自己的時間到了。


    一時間,淩義有些惆悵。


    要走了嗎?


    生老病死,人生無常,對於這點,淩義早已經看開。


    隻是,至少讓他再最後再看一眼身邊的人。


    終於,墜入崖底。


    似是回光返照一般,淩義從夢中清醒。


    依偎著的懷抱依然溫暖,淩義伸出自己有些蒼老的手,附在尉遲硯少許風霜的麵龐上,輕輕撫摸。


    此時昏暗的夜色似乎並不能影響淩義的視力,他仔仔細細的描繪著尉遲硯的眉眼,似是要深深刻在腦海。


    最後淺淺一笑,與麵前的人十指相扣,輕印一吻,重新合上了眼睛。


    ……


    這樣,就足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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