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城外,各路人馬匯聚到城門口,頗為熱鬧。


    守城的侍衛瞧著灼人的陽光,精神有些不振,隻能焦躁著等待同伴來換班。


    “打起精神來,都給老子查仔細了,要是敢放過一個雜碎,老子剁了你們。”守衛長咆哮著。


    秀州城往南十裏地,一行人馬小心翼翼地行駛在官道上。


    來人皆是衣衫淩亂,灰頭土臉,像是剛剛經曆一番大戰。


    隊伍前方,身形稍胖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天,又回頭看了眼滿身疲憊的隨從,拉了拉韁繩,停了馬。


    “田兄,怎麽停了?”鄭六停了馬,有些疑惑。他現在隻想立刻進城,若是時間來得及,再過兩日他就能見到自家少爺了。


    “鄭兄看看前麵的路,可有不妥?”田二目光晦暗不明。


    “楊鏢頭?”鄭六察覺到不對,連忙喚鏢隊的頭領上前詢問。


    “田管家心細。按理說,剛剛到現在,我們走的路較為寬闊,從那些人的手法和行事風格來看,顯然是老手。”楊鏢頭伸手指向前方。


    “但前麵,不但路窄,而且兩邊山體較高,是個下手的好地方。怕是剛剛那夥人隻是探路的,真正的——”


    鄭六不再說話,隻得吩咐眾人原地休息,保存精力,以免再遇到劫匪。


    “欲速則不達。”看著鄭六滿臉心事,田二勸解道。


    這鄭六正是在蔡州跟著鄭耀的老管家,他原本歡歡喜喜要跟著自家少爺見未來的夫人,結果卻收到了一本戲文。


    鄭六覺得離譜至極,什麽玩意?一些喪盡天良的亡命之徒,縣衙裏那麽多人捉不住,偏將希望寄托他一個文弱書生身上,也不怕被同行笑掉大牙。


    更讓鄭六頭疼的是,自家少爺偏偏覺得挺有意思的,直接讓他把家裏東西全部打包帶到崇德縣,什麽都不放過,一路上越高調越好。


    鄭耀隻帶了幾身上好的衣服,快馬加鞭獨自趕去了崇德縣。留著鄭六帶著幾個小廝拉著家當悠哉悠哉地顛著去。


    美其名曰“祖父有事,孫兒自當全力解憂”,鄭六要是沒見過他那副在周小姐麵前刷好感的急迫模樣,他都要信了。


    鄭管家按照計劃扮成商隊,還找了鏢隊,路上起初還算順利,即便遇到幾個劫匪,有鏢隊的人在,也並沒有什麽損失。


    隊伍越發接近秀州城,劫匪人數越來越多,其招式也越發毒辣,鏢隊不少人受了傷,就連鄭管家身上也掛了彩。


    所幸路上碰到了南方的商隊,鄭六與田二兩人也投緣,兩方人馬便結伴而行。


    田二一行人人數眾多,多是練家子,功夫也算了得,鄭六覺得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


    “田管家,都清點過了,東西並未丟失多少。多是些金銀珠寶方便用的。”隨從輕聲匯報。


    “不過馬車多被翻過,那些人像是在找些什麽,尤其是鄭管家他們的馬車被翻得最厲害。


    田二雙眼微眯,看著遠處鄭管家和小廝們有條不紊地整理著馬車內的東西,嗤笑道:


    “大人還真是神機妙算,這兒的人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邊,鄭管家突然抓住路過的小廝,眼神詢問,小廝搖了搖頭。


    鄭管家神色有些擔憂,他前兩日給自家少爺去了信,按理回信也該到了,看著一行人傷得傷、殘得殘,再想到接下來可能遇到的不測,他長歎一聲,心下更是焦灼。


    酒樓雅間內,透過半掩著的窗縫,男人注視著街上來往的人群和車輛。


    “林見山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昨日鄭光祖和香蘭被抓了後,林見山就沒有去過縣衙。就連今日他也早早去了袁府。”


    “縣衙那邊呢?”青衣男子問道。


    “今日縣衙不少衙役守著,我們的人探不到消息。”


    青衣男子目光晦暗不明:“林見山那麽聰明的人,也會來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一套?”


    “不過今日倒是有不少人從縣衙裏出來,應當是一些案件相關的證人。”侍衛補充道。


    “你不是說林見山去袁府了嗎?怎麽審理案件?”青衣男人有些惱火,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簡直丟他的人。


    “屬下句句屬實,這也是屬下想不通的,按理說隻有他才好主審案件,況且什麽案件也用不著這麽多證人?”侍衛連忙解釋。


    青衣男子冷笑,不愧是林見山,果然心思深沉。前方已有了回信,鄭光祖的身價有了保障,至於能不能信——


    昨天的笑話怕是整個崇德縣都知道了,就看有沒有人上鉤了。


    青衣男子看著遠處急駛而來的馬車,嘴角緩緩露出一個嗜血的笑。他抬手示意身後的侍衛做好準備。


    “小姐,別擔心了,我們馬上就到了,老爺這會正巧在縣衙呢。”良辰放下車簾,安慰著自家小姐。


    突然馬車猛地停下,車外傳來老婦人不住致歉的聲音。周沫萱雖心急,卻還是問道:“出什麽事了。”


    良辰掀了車簾下了馬車,聽了馬夫的話,轉向那老婦人,“這錢你拿著,帶他去醫館看看吧。”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小姐,是一個孩子不小心跑到咱們馬車前麵了,所幸沒出什麽事。”銀屏解釋著,而後頓了頓,“小姐,這是哪來的?”


    “不知是誰剛剛扔進來的。”周沫萱將紙條遞給良辰,良辰看了後倒吸了口氣,“小姐,我們是不是闖禍了?”


    周沫萱搖了搖頭,這字條她也不知真假,但也有幾分道理,想通後她嚇了一身冷汗。


    “吳叔,走吧。”周沫萱話音剛落,馬夫應了一聲,馬車繼續行駛著。


    “公子,我們都提點她了,她怎麽還上趕著?”隨從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下去質問。


    “你這話說得早了。”他看了一眼對麵的窗戶,眼神戲謔,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回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趙三正巧守在縣衙門口,看著急駛而來的馬車,正待上前,馬車卻疾馳而去,透過被風吹起的窗簾,他恍惚了一下,而後平靜下來。


    青衣男人目眥欲裂,猛地踹向麵前的人。隻見那侍衛的身子砸向牆麵,而後重重地滾落在地。


    “噗——”真tm無語,他隻是個傳話的呀。


    就因為叫麵前的人一聲“大人”,就得平白受氣。


    憋屈。


    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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