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沒多久的崇德縣再次沸騰起來。


    一場大雨洗淨了汙垢,絢麗的晚霞並沒有給百姓帶來愉悅。


    一切的消息都來自東城門的守將。


    他們的青天大老爺帶著一群將士匆匆忙忙進入了城門,所有人都是一身狼狽。


    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衫,泥土玷汙了他們的褲腿,疲憊爬上了他們的臉龐。


    隨後到來的便是,崇德縣的富商王富仁要傾家蕩產了,最是來錢快的南港口被滿船的炸藥炸毀了,連帶著所有的船隻都成了碎片。


    同樣成了碎片的還有那可惡的南璃人。


    他們誘使生活窘迫、犯過事的人成了劫匪,到處劫掠,秀州的李知州在海鹽一帶捉了不少人。


    聽說當今陛下震怒,派了人狠話不多的孟將軍駐紮在海鹽一帶,所有當過劫匪的都瑟瑟發抖。


    就說城東賣王婆燒餅的老婆婆近日都不怎麽敢出攤了,她每天戰戰兢兢,死死守著自己的孫子。


    “祖母,他們抓的是這陣子的劫匪,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她不理會孫子的言語。


    “再說我是被李四他們騙了的?也早就被罰了。”


    她目光哀淒,孫子走一步,她便跟一步。


    “好好好,等事情結束後我再外出好了吧?”


    她心下鬆了一口氣,她定定地看著遠門,生怕下一刻被人粗暴地推開。


    攤餅的火爐立在牆角,正享受著灰塵的觸摸。


    再有讓人驚掉下巴的是城中最大的青樓——天香樓被封了。


    說是南璃人的老巢。


    被封時老鴇連帶著樓裏的一眾姑娘哭地上氣不接下氣,直呼冤枉。


    一眾百姓圍在樓前,誓要看看引得達官貴人日日想念的一眾美人長什麽樣子。


    肥環燕瘦、嬌俏嫵媚、青澀成熟,各色各樣,應有盡有。


    可唯獨不見香蘭,那見過其卓越風姿的,無不搖頭歎息。不知誰說了一句“不會是奸細吧?”,便引得周圍人一陣叫罵聲。


    人群中的香蘭聽著眾人對南港口南璃人全軍覆沒的歡呼、對賊人興風作浪的痛罵、偶爾夾雜的幾聲對青樓女子的汙言穢語。


    她緊握拳頭,滿眼憤恨,轉身隱沒在人群中。


    男人一身玄衣,胸襟大敞,臉上覆著一層薄汗,青封跪坐在床邊,小心為他上藥。


    男人神色緩和,“讓其他人來,你重傷在身,還是好好休息吧。”


    “屬下無事,這事也不費精力,屬下不放心其他人。”


    他從南港口死裏逃生回來,又被主子踹了兩腳,不等他休息,便傳來天香樓被封消息。


    他帶著一身重傷與護衛護著主子出來,沒想到一路上官兵甚多,連帶著主子都受了傷。


    而他此刻更覺得內裏火熱,像要整個人立馬要炸開一樣。


    突然屋外一陣輕響,屋內眾人立馬警覺。


    “主子,是香蘭。”侍衛透過門隙看著外麵東張西望,滿臉慌亂的女子。


    男人緊握雙拳,看了一眼手邊早已起了褶皺的信紙,眼神冰冷。


    青封打了個手勢,立馬有人悄聲出去。


    “主子,香蘭姑娘說有要事找你。”侍衛朝青封搖了搖頭,躬身立到一旁。


    “主子,我們都被鄭光祖騙了,他——”


    香蘭剛開口,一把劍直指她的喉嚨,她目光一震,神色驚恐,隨即嘴唇哆嗦:


    “主——主子——”


    他好心救她,誰想到她嘴上說著感激,私下裏卻狼心狗肺,甚至於背叛他


    “收起你那傾慕的眼神,簡直讓人惡心。”男人神色厭惡,仿佛被她看著對自己來說是多大的恥辱一樣。


    香蘭渾身冰冷,“主子,香蘭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不待男人說話,青封就將床上的信紙扔到香蘭跟前。


    香蘭撿起紙張,自己飄逸,頗有一番自在心思,可看完之後,她連忙搖頭。


    “不是的,我沒有泄密。鄭光祖就是袁鄭耀,縣尉袁建的孫子,主子,我們都被他騙了。”


    “到底誰是騙子?鄭光祖是鄭光祖,袁鄭耀是袁鄭耀,這是大家早就弄清楚的事情。”青封怒視著她。


    想著自己幾次三番為她求情,甚至惹主子生氣,她卻在背後捅刀子,他就覺得不值。


    “你看看大家的狼狽樣,今日我們個個死裏逃生,你又去了哪裏?”


    香蘭一時間啞口無言,她說自己被袁鄭耀綁架了,可她好端端站在這裏,沒有人會相信。


    看到眾人一臉戒備,她心中頓感悲涼。


    所以,他們才會放過她?


    青封朝她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她惶恐開口,“是袁鄭耀,是他幫了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鄭光祖早上親自去天香樓辭行的,信也是點名要給你的。信上清清楚楚寫著你讓他的人離南港口遠一些,結果我們的人就全軍覆沒了。”


    青封眼眶通紅,那可都是陪著他多年的下屬,縱使他平日裏對他們打罵,拿他們撒氣,可到底是同生共死的關係。


    香蘭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是一個勁搖頭。


    “主子,香蘭的命是你救的,我怎麽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來。”


    男人眉毛一挑,“是我救的又如何?不過多養一條狗罷了。的到底大嶽才是你的家。”


    香蘭搖頭。


    “你去過天香樓了吧?聽到那群賤民怎麽罵咱們的人了嗎?你不會也是這麽想的吧?”青封眼神怨毒,恨不能立馬掐死她。


    香蘭軟倒在地,她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可想到自己冒著危險再次回來,她不甘心。


    “——”


    “主子,該怎麽處理?”侍衛扶著被自己打暈的香蘭,低聲詢問。


    怎麽處理?敢背叛他,隻有死路一條。


    林仙仙瞧著林見山的背影,知道他這次非常生氣,不由輕歎了口氣。


    “小姐,你怎麽了,老爺不是平安回來了嗎?”銀兒目露不解。


    “爹爹這次真生氣了,怪我自作主張了吧。”林仙仙語氣低落,她也是好意,不想林見山出事。


    林見山確實生氣,但更多的是後怕,但凡廖主簿騙了她、青姨娘早已失去本心,她便是羊入虎口。那要他怎麽接受,更要怎麽向亡妻交代。


    霞光滿天,林仙仙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林見山終於能好好休息了,可書房中的燈仍然照了一夜。


    銀屏拿著嫁妝單子,在箱子間來回轉悠。


    “小姐,東西都準備來了。”說著便讓身邊的小廝封箱。


    看著她滿臉愁容,周沫萱隻知道這丫頭擔心什麽。


    但那是她的耀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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