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林仙仙覺得自己就是倒黴的池魚。


    她看著奮力抵抗黑衣人的少年,心下歎息,自己好好待在房間不好嗎?安心吃自己的飯不好嗎?幹嘛要嘴欠問話?


    這下好了吧?


    費盡心思剛出龍潭,現在又入虎穴的。


    她緊緊拉著銀兒,小心翼翼挪到角落裏。


    大堂中刀劍聲不絕於耳,夾雜著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的碎裂聲。


    林仙仙看見櫃台下掌櫃嚇紅的臉上盡是惋惜和哀痛。


    “撲通。”


    一個黑衣人摔到牆壁上滾落在林仙仙麵前。


    林仙仙極力捂住銀兒的嘴,聲音哆嗦,“話本,話本,假的,都是假的。”


    衣袖翻飛間,黑衣人被顧寒楓一腳踢到門外,可自己也因體力不支跪倒在地。


    餘光中,他看見角落中的林仙仙,眼神晦暗不明。


    林仙仙身子僵硬了一瞬,極力想要掩藏自己。


    混亂中,隻聽一聲怒喝,“來人,將這些賊人全給本官抓起來。”


    一群官兵擁入,將幾個還在掙紮的黑衣人全部扣下。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林管家和阿旭從門外跑進來,兩人渾身濕透,目光惶恐。


    林仙仙連忙從角落裏站了出來,許是太過壓抑,一見到林管家她就哭了出來。


    “小姐——”林管家顫抖地抱住暈倒的林仙仙。


    顧寒楓心下震驚,知道是麵前的管家請來了官兵,雖是誤會卻也確確實實將人嚇著了,連忙讓隨行的大夫給林仙仙兩人看看。


    他趁著空隙服下丹藥,這才將四肢百骸上密密麻麻的痛壓了下去。


    來福一手攙扶著他,一手為他順著背,神色擔憂。


    “這位老爺,兩位姑娘沒什麽大事,隻要服了藥靜養幾日便可以了。”


    林管家看著麵前俯首作揖的大夫,麵上怒氣不減,“這叫沒什麽大事,什麽叫大事?你家主子金貴,我家小姐也不是什麽卑賤的人?”


    林管家知道這話說得有點衝了,可他不覺得有錯。


    他和阿旭外出買些東西,回來就看到一群人拿著劍對著自家小姐。


    他一顆心都到了嗓子眼,還是阿旭硬拉著他叫他別衝動再等等。


    他隻能躲在對麵靜靜觀察,等著阿旭搬來救兵。


    好不容易見自家小姐要上樓,結果這些人又不知道得罪了誰,一片刀光劍影,嚇得他魂都要沒了。


    顧寒楓知道自己的懷疑連累了人,還是兩個小丫頭,心中愧疚,麵上更是懊悔。


    林管家可不管其他人的臉色,隻將人全部推了出去,吩咐阿旭收拾東西換客棧。


    他們可不能再與那幫刀尖舔血的人住在一道。


    顧寒楓自知理虧,想要彌補,送了好些補品,林管家一應收下,卻還是將人攔在外麵。


    不收白不收。


    同樣,不想看的人就不看。


    林仙仙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是被嚇醒的。


    夢中無數的刀劍刺向她,她不停躲閃,身上卻還是被紮滿了。


    她一身冷汗坐在床頭,神情呆呆的。


    察覺到身邊細微的聲響,她扭過頭發現銀兒正做著噩夢,於是側躺在床頭,輕輕地拍著銀兒的肩膀。


    林管家進來,看見她一副安然的模樣,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提及到要換客棧,林仙仙滿臉抵觸:搬?憑什麽我們搬?


    林啟賠了客棧老板損失,走進了雨幕中。


    顧寒楓抬頭隻見少年,不,應該說是小丫頭,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關了窗。


    顧寒楓神色尷尬地低咳一聲,上了馬車。


    馬車一直直行,直到在知州府前停了下來。


    府中燈火通明,侍從來來往往,昭示著一切都不同尋常。


    田勤急匆匆趕來正廳,他心下焦躁,甚至已分不清額頭上的是汗水還是雨水。


    進了正廳,他定了定心神,糾結著如何開口。


    顧寒楓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直接跳過了詢問黑衣人的情況。


    “殿下要想盡快到南疆,走長江是沒錯,隻是現在雨勢大,水流湍急,太過危險。”


    田勤努力勸說著麵前的少年。


    眼下天氣惡劣,為南疆準備的糧草還整日受著發黴的風險,可若是即刻運往南疆,哪怕用盡心力,最多也隻能保上十之二三,太過冒險。


    前方南璃的軍隊幾次侵擾著南疆軍,加之氣候的不適,不少將士生了病,終日在疾病和戰爭中惶惶不安。


    李達的消息遲遲沒有傳回,田勤始終不敢再派人前往南疆。


    顧寒楓站在廊下,看著漆黑的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雨滴,燈籠被風吹起,燭火將他的臉在明明暗暗中來回調整。


    “本王明日出發。”顧寒楓語氣平淡,“還請大人將剩下的糧草等一應東西全部準備好。”


    田勤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目光震了震,卻還是在眾人從容的神色中答應了下來。


    天色漆黑,田勤卻覺得今日的天空格外的明朗。


    來福聽著身邊林啟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起身悄悄走到桌旁。


    ——


    “福伯,還不睡?”林啟睜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有些疑惑地問道。


    來福慌亂了一瞬,很快鎮定了下來。


    “來了,許是這兩日閑了,有些睡不著。”


    “福伯,你要是舍不得我們,就同我們一起吧?”林啟笑嘻嘻地看著他。


    來福睨了他一眼,“能遇上,一起走上一遭,老夫已經知足了。”


    三更時,鑼鼓震天,接二連三的哭喊聲隱隱約約傳入熟睡著的百姓的耳朵中。


    知州府大門大敞著,田勤耷拉著鞋子就從房中衝了出來,他衣衫不整、發絲散亂地搖晃著哆嗦著的侍衛,“發生什麽事了?”


    “大人,淮河堤壩——堤壩被水衝垮了,下遊不少農田都被淹了——”


    話落,輪到田勤哆嗦著身子,耳中轟鳴。


    附近起夜的百姓隻聽一聲怒吼,便看見一向沉穩的田知州帶著無數侍衛、小廝、甚至家裏的嬤嬤,在漆黑的夜幕下朝著淮河奔去。


    來福被驚醒時,就見林啟匆匆忙忙穿著衣服,嘴裏嚷著“——來不及了——就要走了——”。


    等他回過神來,便看見林啟走就跑了出去。


    他歎息了一聲,眼角餘光瞧見熟悉的物什,連忙拿著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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