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一,二,三……”


    “小姐,你數什麽呢?”


    “發飾,我記得以前在秀州最多不過兩根發簪,你看看我現在頭上這些,簡直是奢侈,果然啊,由簡入奢易,古人誠不欺我。”


    銀兒小心翼翼幫她梳順頭發,頭也不抬地回道:“這麽說還真是,這麽一比,以前咱們在秀州過得什麽日子,難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再看看現在,奴婢的小金庫早就滿了。”


    “是嘛,那你送給你小姐不就好了。”


    “小姐,你又打趣我,誰會嫌棄錢少啊?奴婢還要攢很多錢,買一個大院子,再買幾個鋪子,錢生錢,然後一輩子不愁沒錢花——”


    “真的假的,那個地心之火那麽厲害?”


    “那當然了,要不然為什麽餘地明文禁止不得觸碰地心之火,為何董相要汲取地心之火的力量?”


    “這倒也是,可是他為了那種邪物罔顧親情,也實在愚蠢——”


    “你們說什麽呢?”


    銀兒看見兩個丫鬟嘀嘀咕咕,連忙叫住了她們。


    兩個丫鬟見了林仙仙,連忙行禮,更是將府外聽來的戲文直接說了出來。


    “那個董相為了自己的外孫登上高位,為了自己權傾朝野,籠絡人心,不惜與地獄惡魔達成交易。”


    “那惡魔逃出地獄,在人間所到之處莊稼遍地不生,太子借助神明的指引好不容易查到殺死惡魔,送回地心之火的方法,結果董相卻將惡魔藏了起來。”


    “那也就罷了,那董相的堂孫女不忍看到百姓對著荒地以淚洗麵,偷放出惡魔,結果母親慘遭毒手,她也生死不定。”


    “惡魔卻因為長時間修養,法力大增,太子雖將其殺死,可地心之火仍在,其誘惑仍在,那董相也因為地心之火的微弱力量在人間如魚得水。”


    “可他不甘心,又欺騙堂孫自己的家人被太子藏了起來,忽悠堂孫潛入太子府。”


    “那董相借機以惡魔在太子府的殘破魂和僅有的血脈祭奠地心之火,結果太子重傷,東宮淪為火場,那董相當成吸收了地心之火的全部力量。”


    銀兒瞪大了眼,她看了看林仙仙,然後詢問接下來的劇情。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都惋惜地搖了搖頭。


    “下冊的話本還未出來,所以大家也不知道會如何。”


    “這外麵大家都希望太子能強大起來,打敗董相,毀滅地心之火。”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出話本的書鋪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大家都紛紛跑去買話本,有些人看買的人多,居然低買高賣,買不到的人還搶著找他買。”


    “可惜書鋪晚間就關門了,這得到初六才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下冊。”


    看著兩個丫鬟走遠,林仙仙立馬進了屋子,等銀兒關上門,她捂著嘴高興地跳了好幾下。


    “小姐,那真是你寫的?”


    銀兒覺得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像是被幸運砸中了。


    她舔著臉輕輕幫林仙仙捏著肩,“小姐,你真厲害,銀兒最佩服我家小姐了,以後小姐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林仙仙的嘴角一直壓不住,她仿佛置身光暈下,四麵八方的人群朝她揮手,朝她喝彩,她覺得自己開心地要爆開了。


    “本小姐就說本小姐終有一日可以寫出萬人追捧的話本來吧。”


    銀兒笑眯眯地點著頭,嘴裏的好話更是咕嚕嚕直往外滾,不帶停的。


    “小姐你以後就是上京,不,是大嶽,是整片土地上最火的話本先生了。”


    那種熟悉的飄飄然的感覺又回來了,穿過崇德縣的公堂,穿過千山萬水,穿過六年的歲月,林仙仙再次感受到了。


    這一次不是因為在高位,不是因為能掌控生死。


    而是完完全全的滿足,多年夙願得以實現的滿足。


    “小嘴真甜。”


    “既如此,木山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接下來的劇情呢?”


    “這個嘛——”


    林仙仙慢悠悠地坐到榻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銀兒那張急切的臉。


    “剛剛丫鬟說現在一本話本漲到了五兩銀子,看在咱們這麽熟的情況下,三兩。”


    林仙仙氣定神閑地伸出三根手指,想要看銀兒暴躁的樣子。


    果然,銀兒撇了撇嘴,正當林仙仙覺得逗她逗得差不多的時候,銀兒突然在她手心放了一個金錠子。


    銀兒蹲在榻邊,雙手撐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林仙仙,“木山先生文采斐然,童叟無欺,這是你應得的。”


    天空綻放起煙花,明明滅滅的光亮像是照在兩人的身上,兩人相視而笑,屋裏都是暖暖的甜甜的味道。


    “那本先生就


    花廳中,林太傅和子孫們放聲大笑,早沒了早間愁悶的樣子。


    “也不知是誰寫得,真是有才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趙尚書聽沒聽到這個好故事,如此良辰美景,隻希望他還能麵不改色,笑口常開。”


    “二哥,你這祝願也太損了吧——”


    林仙仙看抱著林見山和林昭的胳膊,看著漫天煙火,轉頭眾人臉上愉悅的笑容,臉笑得越發疼了。


    可她還是穿過人群,看到了林姍姍麵上的勉強,那種矛盾的心情讓她的心裏很是不好受。


    “珊珊比你想的好聰明,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林仙仙轉頭瞪了林昭一眼,又看了看他的腳。


    “不是,你這什麽臭毛病?”


    林昭跳了好幾下,卻還是沒有躲過被林仙仙踩腳。


    “不要你管?”


    林昭忽然覺得自己那個可愛的,會粘人的妹妹一下子不見了,他忽然有些失落。


    想到什麽,他抱著臂膀,一臉嚴肅地看著林仙仙。


    “不對勁,林仙仙,你很不對勁。”


    林仙仙對上他突然正經的表情,一時有些心虛,卻還是梗著脖子,一臉被欺負的模樣。


    “父親,大哥凶我。”


    委屈的表情,惡狠狠的眼神,柔弱到要摔倒的語氣。


    “昭兒,你祖母替你選的幾位官家小姐可有選中的?”


    “不夠,老夫再讓你祖母選,或者明日帶你去相國寺轉轉?”


    林昭完敗。


    與太傅府熱鬧的場景不同,裴老夫人一臉黑沉地望著幾個孫輩,拐杖敲得“咚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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