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卓捂著酸痛的後背,臉上滿是愁容。


    話雖如此,可她總覺得有哪些不對勁。


    還想再說什麽,就被一旁的裴箏攔了下來。


    “大哥,你還是別說了,咱們回去吧,凡事自有定數,你還是不要強求了。”


    凡事自有定數?


    自有定數?


    對啊,自由定數,那他有什麽可自卑的,再說,莫欺老年窮,他也不過堪堪過了十六,前途無量著呢,何必在乎一時的窘迫。


    裴箏自己拉不動人,又見裴卓眼裏亮晶晶的,察覺到四周冰冷的氣壓,她都要崩潰了。


    果不其然,裴卓強起來真是要人命得很。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林三小姐不是那種人,更何況,鎮國將軍府養得起她。”


    想到什麽,裴卓臉色有些尷尬


    “表哥,你為人太冷了,就是我們和你待在一起都要提著心,林三小姐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要嚇唬她了。”


    他嚇唬林仙仙,顧寒楓簡直要被裴卓氣笑了。


    聽著對方越發離譜的話,甚至都被要求去太傅府道歉,顧寒楓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讓我不要糾纏,那林三小姐可對你有過什麽表示?”


    “這當然還沒有,不過快了,等林三小姐——”


    “她對我有。”


    顧寒楓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微微一震,不是不相信此事,而是不相信顧寒楓居然會把此事說出來。


    裴箏看著自家大哥越發難受的臉龐,有些心疼。


    她看了一眼遠處顧寒楓冷漠的神情,高興他得償所願的同時,又有些埋怨他的無情。


    “大哥,你別難過了。”


    裴卓靠著馬車壁一言不發,目光透過車簾的縫隙,呆滯地望著街上來往的人群。


    胭脂鋪的賬房中,王珞珠依舊忙著打算盤,沈玉維無奈地看了一眼角落中的裴卓。


    “你陪他去喝一點吧,要不然他能一直坐著。”


    “那不行,我說了今日要陪你的。”


    沈玉維看了看頹廢的好友,又看了看額間微微出汗的王珞珠,果斷搖了搖頭。


    “我沒事,你去吧,改天來這裏陪我也沒事。”


    “我不去。”


    “沈玉維,你這個見色忘友的,你還沒成親呢。”


    裴卓本就心情不好,半路見到沈玉維,要拉著他喝酒,可這個昔日的好友非說要來看王珞珠。


    看就看唄,他總不能自己不快也惹別人不快吧,結果沈玉維就粘上人家,直接棄自己不管了。


    這可讓裴卓太來氣了。


    沈玉維長噓了一口氣,對著裴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臨走還不忘朝王珞珠做了一個無能為力的動作。


    不是他重色輕友,是他不知道怎麽安慰自己這個好友啊。


    “你們都瞞著我,連我母親,妹妹也不站在我這邊,我就那麽差勁嗎?我連她有了心悅之人我都不知道。”


    “你那是不長腦子,別說他們早就認識,就但是我堂妹剛來上京,就和你顧表哥三番四次有牽扯,這誰說他們沒關係都沒人信,偏偏你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什麽都不理。”


    “有牽扯又如何,那你還和我妹妹有牽扯呢,你還不是看上別的女人了。”


    裴卓對沈玉維的話很是不服氣,在他看來,女子還未及笄是不會考慮這些事情的。


    “你可別胡說八道,要不然珠兒多想了我可不放過你。”


    沈玉維有些頭疼,也不是所有女子都像裴箏一樣開竅晚的。


    看著裴卓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明明臉上通紅,卻還是想要通過喝醉來麻痹自己。


    “你除了我堂妹幫助珠兒那一次你見過她,你還見過她幾次?有交集的?”


    裴卓原本眼神一亮,想說見過很多次,可聽完沈玉維的話,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我堂妹來上京後病了好幾次,你可知曉?可關心過?”


    廂房中的沉默和外間的熱鬧像是在不同的世界裏。


    裴卓臉色通紅,什麽話也說不出。


    “你不過是被她之前的機靈吸引了而已,可是她還有很多缺點的,你確定知道後你能接受?”


    裴卓張了張嘴,是人都有缺點,更何況林三小姐那麽好的姑娘,能有什麽不能接受的缺點。


    “她會武。”


    “啪——”


    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讓裴卓酒醒了一半。


    要知道他祖父,他父親都是大將軍,說起來威武霸氣,保家衛國,很是受人尊敬。


    可他自小沒少挨打,後來想挨打的機會都少了,所以他自幼對練武就沒有興趣,甚至還有些抵觸。


    他更是希望能娶一個溫柔賢淑,又不失趣味的姑娘當妻子。


    雖說那日看林三小姐行為粗暴了一些,可他一直是覺得那是情勢所逼。


    “那——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看到之前有一陣子我渾身是傷吧,我堂妹的傑作。”


    嗯,來人是為林仙仙出起氣的,自然是林仙仙的傑作,他不算撒謊。


    “你能忍受日後我堂妹稍有看你不順眼的地方,就對你動手嗎?”


    裴卓怔愣了許久,那般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姑娘家真的那麽暴力嘛,他有些懷疑地看向沈玉維。


    “這麽說吧,你聽說我堂妹剛來上京就出事了,是你表哥救了她是吧?”


    這是裴卓知道,可看著沈玉維的表情,他有些懷疑起來。


    “你知道為何我表妹出現在那嗎?”沈玉維想著偷聽來的話,自己臉色也還是不可置信。


    “她剛來上京,就碰到了章啟元和蕭肖逸,偷聽他們說之前的趙淑儀要與林家女結親,我堂妹上去就和他們開打,結果自己不小心掉到懸崖下,這才正好碰到了你表哥。”


    裴卓聽沈玉維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心思有些動搖起來。


    “你要是不信,直接去問你表哥,或者他身邊的人也行。”


    裴卓:我能說我是剛被趕出來的嗎?


    “那——那隻能說明林三小姐嫉惡如仇,是真性情,她總不會無緣無故打自己夫君吧。”


    裴卓強著嘴,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或者說他還是不想這麽放棄,即便他已經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


    “那是我才說了她一個缺點,還有我問你受得了自己的妻子一有不高興就離家出走嗎——你就是她這還是個女人嗎?”


    沈玉維:別怪我,我也是在幫你。


    “我也是在幫她——”


    “你好意思說出口?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別人怎麽想你堂妹?”


    林如萱看著自家兒子一副茫然的樣子,恨不得打死他。


    “就是啊,若是旁人這麽說王珞珠,你如何想?”


    “沈玉姝,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怎麽老和我過不去?”


    “你還敢說你姐姐的不是,你給我好好跪著,不想清楚不許起來。”


    沈玉維看著祠堂裏的列祖列宗,無奈地低下頭去。


    身後房門被推開,沈玉維轉身有些沒好氣道:“你又來嘲笑我?”


    可惜,來的並不是他所想的沈玉姝,他就被袋子罩著,有些不明所以。


    “聽說是你說林三小姐不是女人的?”


    沈玉維?


    “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說林三小姐的不是,就得做好挨打的準備。”


    沈玉維?


    “別打了,別打了——”


    沈玉維: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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