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裴老夫人剛喝完藥,目光惆悵地看著餘氏。


    “母親,一定要這般嗎?會不會太趕了一些,怎麽說也得問問箏兒的意見吧。”


    餘氏這兩日睡得不好,還要管理整個將軍府,血色肉眼可見地差。


    “又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讓箏兒嫁過去,老身隻是讓你這段日子多給那丫頭相看相看,便是不急,也是時候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裴老夫人長歎了一聲,目光有些淒哀。


    “楓兒怕老身擔心,以為隨便找幾個人過來忽悠我,就以為我會信。哼,老身一大把歲數了,就算這些年身子不適,沒怎麽出過門,那年輕時也是跟著老將軍走南闖北,在戰場上待過的。”


    說著說著,裴老夫人的目光淩厲起來,餘氏陡然一驚,像是久違地看見了自己公爹和丈夫影子。


    “什麽陰謀詭計,什麽魑魅魍魎,放到真刀真槍的戰場上,不過也是小兒科罷了。我們裴家的兒郎誓死保衛南疆,老太婆我也不怕那些暗箭。隻是——那戰場也苦啊,能看到兩個孩子平平安安長大,你不知道老身我有多高興。”


    “母親,兒媳知道你是擔心箏兒他們兩個,你放心,他們在府裏好好待著呢,楓兒也派人守著,不會有什麽事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裴老夫人點了點頭,可心中卻很是慌亂。


    “人心險惡,讓他們多注意些吧。老身不怕自己出事,隻是若是兩個孩子有什麽不測,我怕誌安真的——受不了——”


    許是想到了裴老將軍,裴老夫人的視線頓時模糊了,餘氏拿著帕子輕輕幫她擦拭著眼淚。


    隻是餘氏的眼眶通紅,她連忙像裴老夫人保證自己一定好好看著兩個孩子,盡快讓他們成家。


    算算日子,她的丈夫已經守著戰場十五年了。


    那是新婚,兩人如膠似漆,堪堪過了兩年幸福的時光小嗎,他就追隨裴老將軍去了南疆,原本南疆穩定下來,他還能每年回來看看她和孩子,隻可惜裴老將軍重病慘死。


    昔日陽光的少年郎一夜間,就成了穩重的大將軍。


    每年回來的日子寥寥無幾,還未緩解思親之情,就得匆忙上路,信上全是對家人的思念和愧疚。


    “母親,誌安說等萬國宴圓滿結束,待南疆的事情穩定下來,就向陛下請辭,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就能好好在一處了,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還是要注意身子才是。”


    “嗯,說得容易,南疆那地方,哪是誰都能待的?隻希望安兒平安就好。”


    “少爺,你過來了,老奴正要去請你呢。”


    “卓兒,你什麽時候來的?”


    屋外管家的聲音驚動了屋裏的兩個人,餘氏擦了擦眼角連忙起身,看到裴卓的臉色,餘氏有些擔憂。


    果不其然,裴卓沉默不嚴肅,走到餘氏和裴老夫人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祖母,母親,卓兒不孝,卓兒讓你們操心了。從今日起,卓兒會認真習武,保護你們,保護妹妹,將來做父親的左右臂——”


    “傻孩子,你說什麽呢?快起來——”


    餘氏連忙上前,想要將裴卓拉起來,可少年早已長大,餘氏拉了半天硬是沒拉動他一下。


    “不,母親,你們說的,我剛剛都聽到了,我知道現在有些難,但我一定會成功的。”


    “等你練好了,祖母都沒了。”


    “祖母——你相信我,我——”


    “誒呀,你這孩子,你祖母胡思亂想,你也跟著胡鬧是吧?你之前被綁多是南璃的人幹的,我和你祖母隻是擔心他們還會會找機會機會對我們鎮國將軍府的人下手,屆時威脅你父親,給他徒增麻煩罷了。”


    “南璃?不行,我去找堂哥,把他們全抓起來——”


    說著,裴卓就要出門,卻被餘氏攔下。


    “若是有證據,你堂哥早就和他們不客氣了。你這麽大人了,穩重些,動動腦子,要是這般莽撞再被綁,可沒之前的好運氣了。”


    裴卓輕咳兩聲,緩解了麵上的尷尬。


    “這南璃人也太不講道理了,打不過就出陰招,簡直陰險至極。”


    “誰說不是呢?如今南璃皇處處受攝政王的壓製,那南宮翔一直把四皇子的死歸咎在你祖父、父親等人身上,連帶著我們他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裴卓翻了一個白眼,不說戰場傷亡是常事,追著別人報仇的倒是少見,更不用說對方還害死了他祖父,居然還有臉找他鎮國將軍府的不快,簡直是笑話。


    “其實也不難理解,聽你祖父之前傳過來的消息,那南宮離是賢妃的兒子,而賢妃與那南宮翔青梅竹馬,可南璃烈登基後立馬就把賢妃納入後宮了。”


    “故人不可見,故人之子有故人之姿,也難怪那賢妃短短幾年就成了妃位,那南宮離後來也深受南璃皇的喜愛,隻是他看到南宮翔就不覺得膈應嗎?”


    “再膈應又如何,賢妃早死了。若非如此,先皇後也不會去得那麽早,太子過得也不會那麽慘,最終死了都沒人敢替他收屍。”


    裴卓隻覺得身體一涼,像是感覺到南璃先皇後和先太子正在他的身旁痛苦咆哮,他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身子。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開始慶幸上次被綁沒有出血。


    “祖母,母親,要不——要不還是和堂哥說一聲,多派些人過來守著將軍府吧,千萬不能讓父親為我們分心——”


    餘氏看著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家人的兒子,現在一臉別殺我的慫樣,有些啼笑皆非。


    她看了看裴老夫人,裴老夫人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讓楓兒自己也當心些,還有以後畢竟是要和太傅府結親的,老身記得林家的二爺之前也給南宮離使了不少絆子,讓他留點心,可別落下什麽話柄——”


    初秋午後的陽光雖溫暖,卻還有一些刺眼,風中菊花的氣息怎麽也掩蓋不住空中的躁意。


    裴卓喝著茶,催促小廝回院子裏給自己找件衣服,今年的秋天著實有些冷了。


    飯桌上,裴卓望向身邊的女子。


    她的臉被陽光鍍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在閃閃發亮,那睫毛像是把把小扇子,在陽光下撲扇撲扇的。那櫻桃小嘴紅彤彤的,就是不知道有時候怎麽能說出那麽冰冷的話來。


    不過,這上京也找不到幾個比她好點的女子了,想著一眨眼,她就要被拉著相看人家了,裴卓就覺得不真實。


    “哥,你傻了?”


    呸。


    這嘴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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