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的眼神太過明亮,林漫漫見無法隱瞞,隻好將實情如實告知。


    “所以,今日隻有我父親、母親陪我過來了——”


    林漫漫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有些不敢看林仙仙的表情,怕看到她的失望,更怕看到她的擔心。


    “小姐,那個裴公子也太沒眼力見了吧?”


    林仙仙皺著眉,心裏想豈是沒眼力見,還是個蠢的。


    事情如何,還得回到前日。


    裴卓聽到裴老夫人和餘氏的對話,也不由得擔心起全家人的安全。


    沒錯,他確實有些慫,不過他知道自己是家中的頂梁柱,比起自己,他同樣擔心自己的裴箏。


    若他們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裴箏那個單純的性子,肯定得受人欺負。


    雖然他並不認為婚姻是她的庇護所,但若是遇到的是個值得的人,倒是能夠彌補心底家人的位置。


    隻是上京中,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裏幾乎都是三妻四妾,雞飛狗跳的,裴卓怎麽想都覺得裴箏不會喜歡那樣的家庭。


    於是,他非常打臉地開始從身邊的人下手,雖然以前他總在自己的好友麵前說什麽自己的妹妹這好那好,誰都不許背著他打裴箏的主意。


    甚至於有個喝了酒的好友轉頭言語上對裴箏有了些許不尊重,轉頭就被裴卓讓人打了一頓,還好那人是個小官人家的兒子,又有錯在先,要不然事情也不會草草收場。


    可如今事發突然,裴卓也隻有對身邊的人下手了,至少他們的家世,人品他都再熟悉不過了。


    想了一夜的結果,就是他選中了林昭。


    第二日一起來,他就想和餘氏說說自己的看法,可餘氏卻讓他別摻和。


    恰好餘氏要找林家三夫人,他摸了摸下巴,便屁顛屁顛跟過去了。


    待餘氏和林三夫人在前廳說起來話,他便帶著小廝七拐八拐,風風火火去了林昭的院子。


    “你說什麽?“


    林昭正拿著書在院子裏漫步,聞言震驚地書都掉到了地上。


    林昭當下就不悅了,他立馬拉下了臉。


    “不是,你這什麽表情,那可是我妹妹,她哪裏不好了?”


    “不是裴小姐不好,隻是事發突然,再者我與裴小姐並無多少交集——”


    “什麽並無多少交集,你當我眼瞎嘛?但凡每次我們出去,箏兒沒有一次不跟著的,她——她自是對你不討厭的,倒是你,你是討厭她嗎?”


    阿旭看著林昭頓時濕透的後背,揉了揉鼻子,尷尬地撇過臉,並不搭理林昭投來的求救的目光。


    “我不是這個意思,裴小姐生性純良,知書達禮,恩怨分明,是個好姑娘,林某自覺三生有幸,能得裴小姐眼緣,隻是若是提及我與裴小姐喜結連理的話——”


    “林昭——”


    “裴卓見過林伯父。”


    林昭看著突然出現的林見山,心頭一鬆,頓時覺得臉頰大汗淋漓,他臉上掛著笑意,自覺林見山來得及時,自己得救了。


    隻是林見山滿臉怒容,看著他的眼神陰沉如墨,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不知發生了什麽。


    裴卓正等著林昭點頭呢,卻被林見山三兩句就忽悠離開了。


    沒等他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林昭慘叫的聲音。


    “父親,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阿旭看著拿起繩子就往林昭身上抽的林見山,不得不感歎自家老爺健步如飛,出手迅猛,老當益壯——


    他自覺離遠了些,不讓自己遭殃,挨打嘛,自然是有理由的,他一個外人不便摻和。


    “我讓你三心二意,我讓你做負心漢,我與你娘伉儷情深,就是你祖父祖母,三叔三嬸,姑姑姑父,哪對不是攜手並肩,你小小年紀,還未正式議親,就想著娶這個,娶那個,還是倆姐妹,怎麽想搞娥皇女英青史留名嗎?野心倒是不小,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林昭極力躲避地鞭子,正腦袋發懵,身上又被抽了一鞭子,他痛得齜起了牙。


    “父親,你說什麽呢?什麽娥皇女英?孩兒聽不懂你說什麽?”


    林見山停下來,彎腰喘了幾口粗氣,看著林昭一臉的無辜,心頭更是怒氣翻湧個不停。


    他用鞭子指著林昭,咬牙切齒道:“不懂?不懂是吧?老子——老子今日打到你懂。”


    林昭隻覺得身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腳底火辣辣的,見到林見山又朝著過來,他隻能屋費力地再次躲閃起來。


    “父親,別——別打到臉,孩兒還要上朝呢。”


    “你還要臉——”


    躲在一旁的阿旭,聽了好半天,才聽明白。


    林見山這是說自家少爺腳踏兩隻船,坐享齊人之福呢。


    隻是娥皇女英?


    “啪——”


    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家老爺是誤會了,他連忙上去攔。


    可過了這麽久,林見山壓根不相信。


    林昭瞪了一眼阿旭,真是沒用。


    “父親,是裴卓讓我娶她妹妹的,孩兒正婉拒著,你就來了——”


    正回到院門口的裴卓,尷尬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路上他聽著林昭遠離院裏的動靜,還以為林見山看不上自己的妹妹,可誰來告訴他,林昭和表姐什麽時候有瓜葛的?


    他皺著眉頭,好像每次箏兒和他們一起,表姐也在,還是特地趕來將軍府和箏兒一起的。


    “都給老夫住手。”


    林太傅和林老夫人望著一片狼藉的院子和林昭身上的血跡,額頭的青筋直跳。


    阿旭鬆了一口氣,還好林管家腳程快,要不然還真不好收場。


    林太傅聽說了父子間的誤會,直呼林見山行事衝動,聽風就是雨連自己孩子都不信。


    林見山也尷尬,看了一眼狼狽的林昭,低著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林老夫人看著林昭身上的傷痕,滿臉都是心疼,嘴裏更是對林見山不饒。


    林見山無言以對,對上林太傅手裏的鞭子更沒了反抗的理由。


    至於門口的裴卓,哪有人還想起他,他剛站了一會兒,就被知道前因後果的餘氏拉著耳朵向眾人賠禮道歉。


    薛氏也是一臉尷尬,連忙將兩人送了回去。


    當然,裴卓到家自然也少不了一頓打,畢竟他一句話害得別人兩父子挨打了,他怎麽能逃脫過去。


    裴箏知曉自己的大哥做得事,又好氣又好笑,幸虧她對林昭沒意思,要不然孟知喬還不知道怎麽看自己呢。


    她看著趴在床上齜牙咧嘴的裴卓,隻覺得沒眼看。


    林仙仙:腦子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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