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姍姍捂著嘴,滿眼震驚地看著盒子裏的兵符。


    “陛下怎麽會?”


    “還記得我們剛到北疆救濟的那個小乞丐嗎?”


    顧雲暮拿起兵符,目光看著上麵的花紋,思緒被帶得老遠。


    “我也沒想到父皇居然會猜到我會來北遼,還把和蕭木威聯手的事情交給了我。”


    “可你當時整個人狀態很是不好,陛下怎麽會放心的?”


    顧雲暮想到了什麽,苦笑一聲。


    “有沒有可能我隻是看起來病重,其實根本沒有什麽事?父皇他是在氣我沒出息,到最後還想與我母妃共存亡,甚至不惜服毒自盡——所以就聯合季神醫騙我時日無多了。”


    林姍姍想到那個人前總是一臉威嚴的嘉佑帝,心緒有些複雜。


    她撫上顧雲暮的手,眼裏滿是心疼。


    “阿暮,我好慶幸我追著你了,要不然你還得受多少日子的折磨啊?陛下也真是的,罰就罰嘛,哪有用人生命開玩笑的?你每次發作的時候想到陛下,該有多難受啊?”


    顧雲暮輕咳一聲,顯然是被她問到了心坎上。


    知曉自己並無生命之憂後,他也的確有過一絲怨恨,可這怨恨與當初抱著滿臉是血的他,一臉驚恐和害怕的嘉佑帝比起來,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現在知道心疼了,也不知剛剛聽都不聽我解釋,還要同我切斷關係的人是誰?”


    林姍姍麵上一僵,隨即嗔怒地看向顧雲暮。顧雲暮連忙舉手道歉。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隻是事情重大,我不想你被卷進來,加上考慮我們的安全,隻能裝作一個病人了。”


    “不想我被卷卷進來?顧雲暮,你覺得,從你第一次闖入我房間開始,我們還有分得開的可能嗎?從我上了你的馬車開始,我便做好了與你生死相隨的準備。”


    林漫漫一把打開顧雲暮要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他麵上一如既往的感動和慶幸,她神色突然嚴肅起來。


    “結果你呢,那麽大的事,那麽危險的事你卻一直將我隔離在外,你知不知道你不是在保護我,你是在將我以往為你辛苦走得路當成了笑話。”


    顧雲暮看著她滿臉氣得通紅,一時有些語塞,他不是沒想過真想揭開她的反應,隻是前路艱險,將她帶在身邊已經是極大的自私了,若是她遭遇不測,他到死都不能原諒自己。


    可聽著她語氣中的委屈,顧雲暮的心卻生疼生疼的。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會竭盡全力護好她。


    林姍姍依偎在他的懷裏,淚水再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我就說我喜歡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是個賣國賊。”


    屋外,秋風時不時拍打著窗欞,卻拍不散屋裏的暖意。


    林珊珊捂著肚子,額頭上盡是冷汗,顧雲暮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神情滿是慌張。


    “阿暮,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老爺,夫人隻是一時情緒不穩動了胎氣,好好調養一下就好,日後還是要保持好的心情,這樣才有益於嬰兒成長——”


    顧雲暮送走大夫,回來時已經發現天色已經微曉。


    “懷孕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告訴我?”


    林姍姍抿了抿唇,表情一會兒愧疚,一會兒擔心,一會兒埋怨——


    即便顧雲暮自詡很會識人,這會兒也甘拜下風了。


    他握著林姍姍的手,一臉的後怕。


    還好,還好他自私,沒有讓她走,要不然她一個孕婦該怎麽辦。


    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林珊珊嘟著嘴,語氣憋屈,“還不是你之前總嚇我,原本想等你生辰給你一個驚喜。可你除了整日說擔心我,要是知道還有一個一個小的,我怕告訴你,你會更擔心——”


    顧雲暮——


    “放心吧,很快這裏的事情就能結束了,你再等等,我們就能回去了。”


    “你要動手嗎?”


    林姍姍一把拉住他的手,手上的力氣暴露出她的擔憂。


    “當然不用,這是他北遼的事,我不過幫忙出點主意,具體要做什麽還得他們自己來,哪有幫忙還要親自動手的道理。”


    “沒想到陛下居然會讓你幫蕭木威,更沒想到他北遼皇室大廈將傾,居然還有那麽多的人手。”


    “臥薪嚐膽,深藏不露罷了,畢竟蕭木威可是北遼皇最看重的人。如今北遼皇雖落魄,可年曾經也是個狠角色,否則也不可能在皇位上坐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任由別人擺布,不過是缺少一個能與他裏應外合,又不費太多人馬的人而已。”


    “這確實是個好法子,也是少有人會用的法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相信外來的幫手的,隻是若是事成,你說他們會不會——”


    “一個在本國早就服毒自盡的皇子,或者說一個沒有了身份的人,他們隻會用得非常順心,不過嘛,他們怎麽想也隻是他們想,我們想怎麽做怎麽做。”


    顧雲暮想到收到的消息,目光頓時犀利起來。


    “珊珊,蕭木威他們要回來了,蕭北戰如今正準備著如何對付他,各處人手調動頻繁,隻怕並沒有想到有人正盯著他,這些日子皇城就要亂起來,我必須親自去一趟,我讓人帶著你先躲一躲。”


    “你又想留我一人,你不是說不會出手嘛,那我跟著你又有什麽不對。”


    “我是不出手,但勢必要同北遼人頻繁聯係,若是被別有用心的發現,我擔心他們用你來威脅我,你也不想我分心吧?”


    看著他麵上眉頭緊皺,林姍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說著自己知錯了,可關鍵時候還是忘了。


    她摸了摸肚子,內心歎了一口氣,“就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會再追著你了。”


    雞鳴聲響起,早霞布滿了天空,顧雲暮微笑著看著林姍姍閉上眼,他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臨海出現在門口,他這才悄聲出了門。


    “老爺,都準備好了,你確定要這樣做?那畢竟與我大嶽並無多大的關係。”


    “怎麽能說是與我大嶽並無多大關係呢?”


    有些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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