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坐在桌前,隻是瞪著顧寒楓,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好仙仙,你都冷了我半天了,別同我置氣了成嗎?”


    顧寒楓麵上委屈,他是真委屈啊,結果他還沒法說。


    “顧寒楓,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我不應該見蕭如煙。”


    他就應該離那個女人遠遠的,盡給他找麻煩,屬實是個麻煩。


    林仙仙起身坐到榻上,有些不想搭理顧寒楓。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是再聰明的人,也有犯蠢的時候。


    “你那麽大的人了,難道看不出她別有用心嗎?居然還掉進她的陷阱裏,要不是——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為人,她就得逞了。”


    顧寒楓想起林仙仙白日裏說得挑釁,想到裴老夫人她們對自己的陰陽,想到眾人對自己的調侃,心頭的憋悶忽然一下子就散開了。


    他討好地俯身林仙仙麵前,語氣極為誠懇,“今日是我的疏忽,害你辛苦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給旁人離間我們的機會了。”


    這樣才對嘛。


    林仙仙緊繃的臉色終於得以舒展開來,她再也壓抑不住胸腔裏的笑意,笑倒在了榻上。


    顧寒楓拍了一下腦門,有些好笑地看著在榻上翻來覆去的林仙仙。


    “逗我就那麽有意思?”


    “有——太有意思了,怎麽,有沒有覺得今日的一切很是熟悉?”


    顧寒楓坐到榻上,一把將林仙仙緊緊圈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聲音中頗為無奈。


    “嗯,熟悉。是我卑鄙,之前不該那麽戲弄你,害你擔憂,害你擔心。”


    林仙仙撇了撇嘴,一臉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我已經作保證了,那你是不是也該解釋一下今晚的事。”


    林仙仙轉過頭,一臉地疑惑,看著顧寒楓逐漸黑沉的臉色,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和江棋就是朋友,還有合夥人的關係而已,今日不過試菜罷了,你沒發現我一直在吃嘛?”


    顧寒楓——


    他還真沒注意,可就算試菜也沒必要一直待在一起吧。


    “那那個南宮璃呢?”


    林仙仙白了他一眼,她有那麽不值得信任嗎?可是察覺到空氣中的酸意,她還是僵硬著笑容,繼續解釋道:“如今各國簽訂了和平條約,南璃氣候致使牲畜難以畜養,而北遼牛羊等牲畜眾多,若是咱們在其中搭上線,那必定是薄利多銷啊。”


    “所以,你們想賺差價?”


    “什麽差價,說得太沒水準了,你是沒去過上京新開的羊肉館嗎?”


    顧寒楓一噎,他還真沒去過。


    就在他懷疑兩人之間的話題怎麽越來越遠的時候,他已經在營帳外幾步遠了。


    他看著林仙仙一臉興高采烈,哼著小曲的樣子,有些疑惑。


    “這麽晚了,咱們去哪?”


    “你不是不信江棋的手藝嘛,帶你去嚐嚐,保證你吃得停不下來。”


    話落,像是聞到了羊肉串的香氣,林仙仙的步子立馬快了起來。


    “這會兒太晚了,還是改日再去吧。”


    顧寒楓緊緊拉住林仙仙的手臂,臉上露出一個商量的笑容,內心一陣尖叫。


    美色誤人,他就不該盯著林仙仙一直看,要不然也不會莫名其妙到了如此尷尬的境地。


    “沒事的,他睡得晚,而且——就前麵,幾步遠——”


    林仙仙疑惑地看著杵在原地,拉也拉不動的顧寒楓,想到他或許是顧忌著禮儀,嘟了嘟嘴,準備歇下心思。


    不料兩人剛往回走,就聽到江棋的營帳中傳來他暴怒的聲音。


    “太過分了,你們把仙仙當什麽人了?”


    顧寒楓瞧見身邊的人迅速轉身,一溜煙閃進了營帳裏,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誰,敢打本小姐的主意?”


    林仙仙和營帳中的幾人數目相對,空氣一時有些尷尬。


    “三小姐,救命啊。”


    江棋身邊的小廝一個滑跪撲倒在林仙仙身邊,指著阿南幾人,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小的和公子剛從席上回來,還沒進門,就被這幾個自稱是瑞王府的人抓起來就打,還說我家公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配同你同席而食,你瞧瞧,小人的臉都成什麽樣了?若不是我家公子身材高大,要不然那張臉也逃不掉被毀的命運。”


    “喂喂喂,你別血口噴人,誰打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躲閃時摔的,怨不得旁人。更何況是你家公子打了我們幾個兄弟,我們還沒告狀呢,你少胡說八道。”


    剛剛帶著兄弟占據上風,眼看江棋就要認栽的阿西,看著突然闖入的林仙仙,一時有些心虛,對上江棋的小廝,立馬回過神來。


    “小的為何要胡說八道?更何況,若非小的所說,三更半夜,我們又不認識,你們到我家殿下營帳裏做什麽?還是說世子殿下想要你們做什麽?”


    阿西幾人說不上話來,空氣中一時有些緊張。


    “是啊,世子殿下究竟想做什麽?”


    江棋看著掀簾而入的顧寒楓,眼神戲謔。


    顧寒楓對上林仙仙疑惑又警惕的目光,有些心虛,他張了張嘴,還不等他想出理由,就聽到江棋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我與殿下並無過節吧,殿下讓人四處調查我,甚至拿什麽清風樓的事相要挾,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清風樓?


    林仙仙的腦子一下子炸開,她一臉震驚地看向顧寒楓,臉色滿是不可置信。


    顧寒楓居然調查江棋,三下五除二還是因為自己,可想到清風樓那件事,也就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難怪他一開始對江棋不客氣地很,後來就沒動靜了,原來是自己讓人去查了。


    顧寒楓瞪了一眼阿南幾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盡會給他找事做。


    原本還覺得阿西有頭腦的幾人瞠目結舌,屬實沒想到江棋這麽狠,居然會自爆。


    不過看著營帳中的人,還想瞞著也沒有什麽好處。


    “這件事,本世子並不清楚,回去後,我會重罰他們幾人的,至於江公子有什麽別的要求,可以一並提出來。“


    “不好吧,畢竟殿下的人多得是,別在下不知天高地厚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回頭路上好好走著就被人套一麻袋打一頓,是不是,仙仙?”


    “殿下雖陰險狡詐,不過也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江公子莫要多想。”


    林仙仙僵硬地笑了笑,對於顧寒楓拉扯並不搭理。


    “是嘛,隻是不知,仙仙的話能不能代表殿下的意思?”


    顧寒楓抵了抵後槽牙,看著江棋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咬牙切齒道:“當然,仙仙的話就是我的話。”


    阿南幾人狠狠地瞪著江棋,臉色極為難看,“都說江公子好性情,沒想到也是個趁火打劫的陰險小人。”


    “性情,性情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幾位 你們的主子已經走了,要真想為他抱不平,還不如立刻去為你們主子承擔罪責,要不然,你們的世子妃就要跑了。”


    幾人垂頭喪氣地出了營帳,看著同樣垂頭喪氣的殿下,忽然就想到了一個詞: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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